?大中午的!”
不等品香代為回覆,我上前幾步冷聲道:“怎麼,這便是賀蘭府的家規麼?幾時輪到畜牲在人面前叫囂了?便是本小姐現在將你扒了皮,說到你們家老夫人那裡至多也不過賠個再買頭畜牲的錢!還不滾開?!”
許是被我這氣勢嚇住了,加上這奴才也不大清楚我的底細,哆嗦了一下子立刻換上了一副笑臉,點頭哈腰地道:“小姐息怒!小姐息怒!小的才到府中當差沒有幾日,不識小姐芳尊,望小姐大人大量原諒小的……”
“少廢話,讓開!本小姐是來找你們二少奶奶的!”我邊說著邊往門裡邁,這奴才也不敢攔,只好惡瞪著品香,品香此時也顧不得許多,直管在前頭給我帶路。
快步來至田心顏房間前,還未推門,品香的眼淚便又下來了,跟著她跨進房去,見屋內並無他人,繡榻上床帳子落著,榻下襬著田心顏的鞋子。我幾步過去掀開床帳,頓時被眼前情景驚得呆住。
但見床上睡著的正是田心顏,瘦得幾乎是皮包骨頭,眼眶烏黑,雙頰下陷,面色蒼白,嘴唇乾裂,一頭原本亮澤細滑的長髮,此刻早形同枯草,亂糟糟地團在枕上,若不是察覺到她的胸口還有微微的起伏,只怕任誰一眼看來都會以為這是一具被折磨致死的屍體。
我一時有些站立不住,緩緩地坐到了床沿上,顫抖著伸出手去,輕輕地揭開田心顏身上的薄被,頓時一股黴爛的味道撲鼻而來,其中還夾著些許的腥氣。
我皺起眉望向一旁不敢放聲大哭的品香,顫著聲問她:“這被子……是怎麼回事?裡面的棉花全都黴了!堂堂賀蘭家竟連床好被子都沒有麼?”
品香哭著答道:“去了管家那裡要過,他們只說庫存的被子因夏天時陰雨漏水全都淹了,只有這條可蓋……姑爺對我家小姐不好,連帶著府裡的下人都不把小姐放在眼裡……主子們更是不聞不問……”
我轉回頭來去握田心顏的手,卻見她細瘦如枯枝的手指有兩根極不自然地向外撇著,竟是骨折的跡象。小心翼翼地將她顯得無比寬大的袖管擼起,露出了整條胳膊上青青紫紫的傷痕,甚至還有數條因被劃破過而留下的傷疤。
再向她領口內看了看,見鎖骨處一大片的淤血,只怕……只怕也是骨折了。
我哆嗦著將她的手重新放回被內,轉頭向綠水和青煙咬著牙道:“丫頭們過來,將田小姐抬上馬車,先去醫館!”
綠水青煙含淚應是,才要過來,卻忽被品香攔住,哭向我道:“嶽小姐有所不知,姑爺他不許我家小姐踏出府門半步,無論何種原因,一經發現……小姐便又要遭受家法了……”
“這件事……賀蘭大人和老夫人怎麼說?”我強抑胸中悲憤地問道。
“太老爺向來不過問府中之事,全憑老夫人作主,而老夫人……老夫人說做丈夫的教訓妻子是天經地義之事,是以從來不曾管過。”品香嗚咽著道。
“你可曾將心顏的事告訴過給你們家老爺和少爺?”我起伏著胸口問。
“小姐一再囑咐品香不許告訴我家老爺和少爺,怕他們擔心。然而品香實在沒能忍住,悄悄地跑回府去告訴了老爺,老爺……老爺卻說……嫁過門兒的閨女就是別人家的人了,他也不好管得,況賀蘭大人官位又比老爺高,得罪不起,只叫小姐多順著姑爺些,做個好媳婦兒,姑爺自不會再責罰她……”品香越哭越抑制不住,聲音漸大了起來。
“你們家少爺呢?他平時霸王似的一個人,自己妹妹被人欺負成這個樣子,怎麼反而不見他露面?!”我恨得雙目直欲噴出火來。
“少爺他已許久未曾回過家了,聽說是奉令查案,無人知曉少爺現在何處……”品香哭道。
“管不得那麼許多了!綠水青煙,抬上田小姐!賀蘭府若要找人,讓他們直管找田家要去!有爹如此,那家不回也罷!”我怒不可遏,指揮綠水青煙立刻動手。
還未等兩個丫頭近身,卻見一直處於半昏迷狀態的田心顏忽而費力地睜開了眼睛,眼底全是血絲,衝著我艱難地扯了扯唇角,嘶啞著聲音喚了聲“靈歌……”,憔悴萬分的臉幾近扭曲,昔日那般愛哭的一個女孩子,此刻竟連眼淚都哭不出來了。
強壓心中酸楚,硬是扯出個笑臉輕聲向田心顏道:“心顏姐姐,靈歌來看你了。你且再忍上一忍,靈歌帶你出府。”
田心顏困難地搖了搖頭,唇角浮上一絲苦笑,啞聲道:“靈歌……莫……莫要管我了……我已……活不了幾日……索性……就讓我……這麼去了罷……”
“胡說!”我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