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千歲!”
淳王笑著道:“得了得了,在我這裡用不著這些個繁文縟節的俗套!快都起來罷!”
我隨著嶽明皎和嶽清音一起慢慢站起身,不動聲色地抬眼向那位淳王爺望過去,怎奈還未待我的目光投到淳王的臉上,就被他身後站著眯眯笑的一人強行扯去了視線。
但見此人高高個子,深深眉眼,穿一件半新不舊的紺青色長袍,愈發顯得身形修長、內蘊沉厚,天生的一對笑眼此刻更是彎成了兩枚下弦月,趁那淳王正與嶽明皎寒喧,悄悄地一抖長而翹的睫毛,衝著我眨了眨眼睛。
噯呀……這個傢伙——這個傢伙不是那姓狗名官的季燕然還能是誰?!
玻璃·衝動
——蒼天呀!大地呀!為什麼走到哪裡都會遇見這位老弟呀!
我微張著血盆小口瞠在當場,難以置信地瞪著眼前這個陰魂不散的男人,直到他望著我的嘴兒的目光變得有些不自然起來,下意識地抿了抿雙唇,別開視線去,我才驀地回過神來,連忙閉上嘴,低下頭暗暗磨牙。
便聽得那淳王爺拍著嶽清音的肩頭說了滿口的溢美之辭後,終於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我,不由笑著道:“嶽大人,這便是令媛罷?果然是天生麗質、溫婉可人哪!——本王還未當面向嶽大人你道賀哪!燕然——你未來的岳丈來了,你怎躲在後面不吱聲?”
季燕然連忙上前一步笑道:“方才王爺在同嶽大人說話,臣便未敢插言。”說著忙向嶽明皎行禮,嶽明皎笑著一把扶住他,道:“自家人,不必客氣。”
淳王聽了,拍著季燕然的肩大笑道:“噯,燕然哪,怎麼只向岳父大人行禮,不管自己未來的大舅子和娘子了?”
——這——個——死王爺!簡直是太不招人待見了!我一時氣得兩手在披風下呈九陰白骨爪狀抽搐不已。季燕然也只好乾笑連連,幸好此時湧過來一撥到得比我們早的客人前來相互廝見,正好解去了我和這傢伙彼此的尷尬。
一陣見禮過後,淳王爺拉了嶽明皎和季燕然往他的座位上去喝茶聊天,我和嶽清音則被侍女引著坐到了大廳西側的散座處,隨後有人端上茶來,是上好的龍井。
終於可以靜下來細細地打量這虹館的大廳了。整個虹館是南北為長、東西為寬的長方形格局,北面與那座絕峰相連,東、西、南三面懸於半空。在虹館的內部東西兩側分別是兩排相對的房間,中間有走廊相隔,由於進入虹館的大門在最頂層的房頂廣場之上,是以要想下到虹館的下面幾層中去,只能走位於正中的那道旋轉樓梯。
而我們此時身處的這間位於旋轉樓梯南側的大廳其實是相當於將東西那兩間相對的房間加上中間的走廊整個打通了變成一整間的大廳,在它的南牆和北牆上分別開了一扇門,我們是從北門進來的,要想到南面的房間去就只能穿過大廳走南門出去。
再看這大廳內的佈局,由於傳統習慣上主人的正座本應是坐北朝南向,但因南北牆上皆開了道門,是以只好破了規矩,將主人正座移到了東邊,於是便見那東側擺了一張紫檀木刻龍紋的羅漢椅,椅上設了小小的矮几,那位看上去精神頭十足的、年逾六旬的淳王爺正大大咧咧地脫了鞋子盤腿兒坐在上面,同坐在他下首的嶽明皎、季燕然及另幾位客人談笑風生。下首的南北兩邊各擺著兩椅一桌共八套座位,座位後面是多寶格的隔架,上面陳設著各種瓷器古玩。
而在西側,也就是我同嶽清音所在的位置,則被一架大大的紗制屏風與東側隔離開來,西側這邊皆是散座,隨意擺著,有長椅長几,有小椅小几,有圓桌繡墩兒,還有太師椅和小榻。
西側的這一邊同樣設著多寶格和各種高矮花幾,擺放著各式各樣的裝飾品,牆上掛滿了名家字畫,地上鋪著厚厚的繡花地毯。在大廳的頂上,吊著金屬製的如同古典西洋吊燈一樣的燈架子,上面當然不是燈泡,而是數十支粗粗的紅燭,將整個大廳照得燈火通明,可見創意是不分國界不分時空、古今共通的。
然而大廳內的這些東西並不足以令人感到驚奇,最奪人眼球的卻是東西兩側從頂到地的落地型“玻璃”大窗。其實早在正史上公元一千多年前,聰明的中國人就已經制造出了玻璃,只不過由於古中國瓷器產業的發達,致使“玻璃”這種看上去沒有什麼特色及藝術價值的東西失去了市場,再加上中國古建築的特殊性,玻璃一直沒有被廣泛應用。
而在天龍朝這個架空的時空,在這座設計奇絕的空中宮殿之內,玻璃製品竟然被廣泛地利用了起來。那東、西兩面牆是整個兒地被嵌入了由數片玻璃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