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雋邦其實並不想在今天說這些事情。事實上每次面對那個帶給他生命的男人,雖然不至於厭惡或者是反感,卻也清楚,他們並沒有辦法友好相處。這種不友好,從很早之前就開始了。
多年來的漠視,忽略,冷淡。讓他早已經習慣了。那個男人於他,現在不過是提供了他生命的人。並無其它的意義。
只是當放在桌子底下的手被一隻小手握住時,他還是怔了一下。轉過臉就看到阮綿綿正盯著他看。
那個目光清清楚楚,不是同情也不是可憐。而是心疼——
這個小女人,在心疼他嗎?
心頭微微一暖,他想說其實完全不必。他早過了需要父愛的年紀。自然也不會因為再因為應鼎弘而覺得痛苦。
只是她的情緒依然感染了他,心情在瞬間變得明朗了起來。
反手握住了阮綿綿的小手,帶著細繭的指腹,輕輕的在她的手心劃過。
明明不帶一絲qing色意味的動作,卻讓阮綿綿的臉一下子又紅了,這是應雋邦給她的回應嗎?她不敢想。小臉垂著,想去看他的手又有些羞。又怕被 對面的兩個人看出端倪來,她端起了桌面上的酒,又喝了一大口。
“二哥,其實媽有說讓你回去吃飯的。不過——”應晚晚並沒有注意到,對面兩個人在桌子下的互動。她其實很為難,一方面她很喜歡這個二哥,一方面父親對他不喜歡。
而馮謹言在這中間也是兩難,本來就要去面對一個不是自己生的,卻是自己丈夫的兒子。如果真的說能做到像對自己的親生兒子一樣,那就叫聖母了。於馮謹言來說,也只能是盡力而已。
“沒關係。”應雋邦回過神來,臉上已經恢復了一慣的淡然,輕輕的拍了拍阮綿綿的手背,用這個動作告訴她,他沒事。視線落在了應雋天身上。
“大嫂呢?她怎麼沒來?”宣墨箏是不會忘記他生日的。
“她有臺手術。”應雋天想到妻子,好像每天忙不完的手術:“不過她答應了手術一結束就過來。”
“二哥你放心,大嫂呆會就來了。”應晚晚像是想到什麼一樣:“說起來,我跟宣大哥也好久沒見了,他今天不知道你過生日嗎?”
“知道。”宣皓琛。李擎風,李暖心今天都打過電話,表示要幫他慶祝一下,被 他以有安排為由拒絕了。
原來以為今天晚上只有他跟阮綿綿兩個人,沒想到,應雋天跟應晚晚會不請自來。
“那呆會把他們叫出來一起玩好了。”應晚晚也好久沒見到哥哥的幾個發小了,他們可是一直把她當成小妹妹一樣的照顧。
侍者開始上餐。正宗的法國料理吃起來相當費時間,前餐,主餐,餐後甜點。一道道上過來。
阮綿綿對著那繁複的刀叉實在不習慣,拿錯了好幾次,應雋邦見了,卻是一點也沒有嘲笑她的意思,往她的位置移動了些許,手把手交她怎麼用刀叉 才是正確的。
那個場景引得應晚晚咋舌,更是讓應雋天極為震驚。
生性冷漠,連話都不願意多說幾句的應雋邦,何時有這樣一面?
阮綿綿從頭到尾都有一種自己是誤入仙境的灰姑娘的感覺,今天的一切對她來說,都是太不可思議了。
一直到菜都上得差不多,阮綿綿也已經吃了有七分飽的時候,終於見到了應雋邦嘴裡的大嫂。
一襲素色套裝,身材窈窕。五官靚麗。
可能是因為當醫生的關係,宣墨箏不同於應晚晚的可愛,李暖心的美麗溫柔。眼前的女人在優雅之外,還透著一種幹練俐落。
她長得很漂亮,不是那種令人驚豔的美麗,鵝蛋臉,面板白希,身材高挑,是個美人,只是那眉間帶著淡淡的輕愁。神情也略有些冷清,認真看的話,她給人的感覺,跟應雋邦給人的感覺有些像。就是都不容易親近。
她一來,應晚晚主動把位置讓出來,讓她跟應雋天坐在一起。
“要吃點什麼?”
“隨便。”宣墨箏看起來很累,剛剛在手術檯前站了近五個小時。超負荷的工作讓她的臉色略有些憔悴,目光落在阮綿綿身上,只停留了一會,有好奇,卻沒有開口問。只是點了點頭,算是示意。
應雋天看著她坐下,示意侍者重新拿來一份menu,臉上帶著一抹溫和的笑意看向她:“主餐吃牛排怎麼樣?”
“可以。”宣墨箏是真的累,揉了揉眉心,似乎對吃的並不講究一般。五小時手術,半小時車程。一個字,就是累。
“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