雋邦狹長的眸子,此時微微眯起,眼裡是從來沒有過的冷意。
“你要是想要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你去娶她好了。至於應家的財產?”他的目光在馮謹言身上掃過,又回到了應鼎弘身上,聲音裡是掩不住的譏諷:“你不是還沒死嗎?現在說這些,會不會太早?”
“逆子,你這個逆子——”應鼎弘氣得臉都紅了,一手捂著心臟, 一隻手指著應雋邦,眥目欲裂:“你,你給我滾。你滾。我沒有你這個兒子。”
應雋邦看著他脹紅的臉,眸色一沉,轉身毫不猶豫的離開了。
應鼎弘氣得不輕,身體向後倒去,馮謹言跟應雋天嚇了一跳。兩個人上前扶住了他,宣墨箏是醫生,第一時間上前找出了他吃的藥,馮謹言趕緊喂他吃下去。又不斷拍著他的背。
“爸,你血壓本來就高,心臟又不太好,最好是不要太激動。”宣墨箏的聲音淡淡的,對這個公公,她頗有些無語。
明知道應雋邦的個性,吃軟不吃硬,還非要這樣,不是自找的是什麼。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馮鼎弘揮開了馮謹言的手,看著應雋天,抬起的手依然是剋制不住的顫抖:“打電話,叫張律師過來,我要立遺囑,不,我要先跟那個逆子斷絕父子關係。我——”
“夠了。”馮謹言上前扶住他的手臂:“什麼遺囑不遺囑?你還年輕,不要說這些話。”
她扶著應鼎弘往房間的方向去,聲音透著不容抗拒的堅決:“你今天也累了,我看你還是休息一會。”
“我不累。我就要叫律師,雋天,你給我打電話,你聽到沒有?叫張律師過來,馬上就來。”應鼎弘的聲音中氣十足,聽著完全不像有什麼問題的。卻被 馮謹言拖回了房間去了。
他的聲音,就算是人已經走了,感覺都還回蕩在客廳裡。應雋天有些頭疼,在沙發上坐下,端起了茶几上的茶喝了一口。
宣墨箏站著不動,斷絕父子關係?只怕應雋邦會求之不得。
應雋天將一杯茶全部喝光,發現宣墨箏站在那裡發呆,他睨了她一眼,手一伸,將她拉回沙發上坐下:“看樣子,這次老爺子氣得不輕啊。”
宣墨箏不語,氣得不輕也是自找的。她幫理不幫親,不會因為應鼎弘是長輩,就覺得他做什麼都是對的。
“墨箏。”應雋天輕輕叫了她一聲,聲音聽起來很是溫柔,宣墨箏有些怔住,她有多久,沒有聽到應雋天如此叫她了?
不是演戲,也不帶著厭惡或者是其它的情緒。
她抬眸看他,溫婉的臉上有一絲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期待。
“雋邦對你的話,還是肯聽一二的。要不你去勸勸他,讓他把李暖心娶了。反正暖心也不差。你說是吧?”
宣墨箏看著自己的丈夫,這張臉,她早已經十分熟悉了,可是現在,卻突然覺得,眼前這張臉,很陌生。非常陌生。
“應雋天,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雋邦根本不愛李暖心。”
“我知道,可是那又怎麼樣?”應雋天攤了攤手:“老爺子氣成這樣,你覺得雋邦還能 做什麼來讓他消氣?”
“那為什麼不是爸爸退一步?不去逼雋邦呢?”這事本來就是應老爺子不對。
“這叫逼嗎?”應雋天看著她,神情淡淡的:“爸爸是為他好。更何況 ,李暖心確實是一個結婚的好人選 。難道不是?”
結婚的好人選 。這幾個字讓宣墨箏騰的站了起身,看著應雋邦,臉上的神情突然變得複雜了起來。
客廳裡很安靜,傭人早早讓應鼎弘打發開了,此時只有他們兩個。宣墨箏看著應雋天的臉,重重的咬著下唇,清冷的臉上閃過一抹類似於痛苦的情緒:“是啊。一個結婚的好人選 ,就像是當初你跟我結婚一樣。應雋天,你自己娶了一個你不愛的女人,就希望雋邦也像你一樣嗎?”
應雋天的臉色有些微的變了,他跟著站了起來,盯著宣墨箏的臉。神情略冷:“我不愛你?”
“……”宣墨箏不想說話,這四個字,是事實,是讓她鮮血淋漓,撞得頭破血流才體會到的事實。
“是啊。我確實是不愛你。”應雋天突然用力的捏住了她的肩膀:“不過你別忘了,當初是誰求著要嫁給我的。”
“……”依然沉默,宣墨箏必須要死命咬著唇,才能不讓自己揮開他的手。肩膀被 他掐得有些疼了,她看著應雋天,抿緊的唇,帶著幾分冷然:“這是你欠我的。”
“沒錯。我欠你的,所以娶了你。你已經得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