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個月,她像是影子一樣生活在楚家。非必要,不出房間。非必要,不開口,不說話。身體的傷,可以慢慢痊癒。可是心裡的傷,卻是沒有辦法的。她變得謹慎,變得警惕。
她像是偵探一樣,一聽到何曼玉的腳步聲,或者是聽到她的說話聲,就下意識的躲起來。幾次下來,她也意識到一件事情。
楚凌寒或許很討厭她,可是不會對她動手。可是何曼玉不一樣,她會對她動手。她看不慣她的時候,就算不動手,也是一口一個野種,一口一個賤種的叫著。
沒有人會喜歡聽到這樣的辱罵,哪怕只是一個其實還什麼都不懂的孩子。單純知道那兩個詞不是什麼好字眼。她盡力的避開何曼玉,萬幸的是,楚家別墅很大。只要有心,只要將時間錯過,她完全不擔心會遇到何曼玉。
兩個月的時間就這樣悄然而逝。九月開學季,楚凌寒已經進入了高二。單純卻躲了幾天之後,才意識到一件事情。她要上學。
之前在孤兒院的時候,她已經唸完小學二年級了。按正常的進度,她現在要上三年級了。可是等到時間到了九月三號,還沒有人跟她說上學的事時,她就開始急了。
她可以容忍楚家的傭人輕視,她可以容忍何曼玉對她的辱罵,可是她不能容忍,自己不能上學。
從很早開始,院長媽媽就告訴過他們,像他們這樣的孩子,只有努力學習,才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她很珍惜學習的機會。她想上學。迫切的想。可是這件事她不可能去跟何曼玉說,不可能去跟別墅裡的傭人說。
她唯一能說的,只有楚凌寒。
她怕何曼玉,可是她更怕楚凌寒。每次面對他的時候,她都有一種深刻的,幾乎是刻入骨子裡的自卑感。可是現在她卻不得不守在楚凌寒的房間門口,等著他回家。
她知道他週一到四是一放學就回家的。而週五放學得比較早,他會進公司幫忙。她不清楚公司是做什麼的,這些都是聽陳媽跟陳伯聊天時說到的。他們一直誇讚楚凌寒說他很厲害什麼的。
而每次說這個話的時候,都不忘順帶腳鄙視一下她。她都已經習慣了。
下午五點半,楚凌寒上了樓,進到自己的房間門時,意外的看到了站在自己房間門口的單純。他挑了挑眉,眼裡流露出幾分興味。
別以為他不知道,自從上次捱了打之後,單純每次看到他跟何曼玉都是繞著走,能躲就躲,能閃就閃。這會竟然主動上門,嘖嘖。真是稀奇啊。
不過楚凌寒是一個十分有耐心的人,也是一個還是少年,有著惡趣味的少年。所以他並不理單純,越過她就要去開房門,卻被單純擋住了。
“我要上學。”單純大著膽子吼出了這句話,神情是不容錯認的堅定:“我要上學。”
上學?
楚凌寒側過臉看著她,也是在此時才意識到。單純已經八歲了,要上學了。他沒有急著開門,雙手環抱在胸前,半倚著門板,居高臨下的盯著單純的小臉。
她臉上的紅腫已經退下去了,在楚家雖然大家不喜歡她,卻沒有人敢少她吃喝。只是兩個月的時間,她看起來似乎高了一些,不過臉上依然沒多少肉,看起來還是很瘦小。尤其是那雙眼睛,還是帶著膽怯的情緒,似乎是在怕他。
“我憑什麼要讓你去上學?”楚凌寒並不理會她的話,聲音帶著幾分惡意:“我好像沒有這個義務吧?”
“……”單純咬牙,雙手握成拳,卻讓自己不要怕,她勇敢的跟楚凌寒對視,聲音帶著幾分決然:“我們老師說過的。所有的小孩子都要上學。這是義務教育。”
“嘁。”楚凌寒笑了,露出了一口白牙。他發現這個單純,真的很喜歡用這些規定,這些法律來跟人講道理。會報警,會說義務教育。這樣的人,說不定長大能當律師也不一定。
此時的楚凌寒不知道將來他一語成讖,單純真的當上了律師,而目的卻是為了送他進監獄。
“說得不錯。不過你可以去告我啊?”扔下這句,楚凌寒就不想再理她了。單純急了,快一步擋在了楚凌寒面前,臉上的堅定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幾分慌亂:“我要上學。你不能這樣。我要上學。”
楚凌寒盯著她幾乎要哭出來一般的臉,卻沒有心軟:“如果我不呢?”
單純咬著自己的唇瓣,稚嫩的臉上滿是絕望。是啊,她現在沒有任何辦法。她已經被楚家收養,她逃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