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芙,你?回來啦!我好想你?!”他親著她的額頭?,又急匆匆放開,從臥室拿出一個禮盒:“前天逛街給你?買了一個鐲子,我一看就覺得你?會喜歡!”
銀芙充滿玩味地伸出了手。
男人拉著她的手,替她戴上鐲子,突然有些遲疑:“銀芙,你?怎麼了?”他伸手摸她的額頭?,喃喃自語:“怎麼有點?怪怪的,是不是生病了?還是旅遊太累了?”
朝夕相伴多年?,怎麼會察覺不出伴侶的異常。
“樂延。”銀芙再一次喊出這?個名字,那些本該早就消散的記憶和意識在這?一刻又湧了上來,她微笑著看向護在自己身前的男人:“我不是銀芙,你?早就知道的。”
樂延眼眶通紅,眼淚從他眼眶落下來,打在銀芙那張雪白的臉上。
他哭著來親她的額頭?:“你?是銀芙,你?是!噓——噓!不要說話?,不要說話?,我帶你?走!”
“我不是銀芙。”她看著他眼睛:“四年?了,你?該接受現實了。第一次見我的時?候,你?就發?現了不是嗎?何必再繼續騙自己。”
樂延呆呆看著她,半晌,顫抖著伸出手撫摸她的臉:“讓我再見一次銀芙吧。”他哭著祈求:“求你?了。”
《蝴蝶寨》
怎麼會認不出自己的愛人呢?
他們從校服到婚紗, 那麼多年相伴,連婚紗照都拍了,她卻在那一天取下了訂婚戒指, 說要分手。那雙充滿玩味的眼睛, 像看陌生人一樣看他。
這麼多年, 只是不敢相信,不願意接受罷了。
總是想著, 再見她一面,見真正的銀芙一面。
他們甚至連一句真正的道?別都沒有。他知道?銀芙再也回?不來了, 他只是, 想跟她好好道?一句別。
銀芙感受到落在自己面頰上的眼淚一路滑落, 溫熱的液體逐漸變得冰涼,滑進她的鬢邊,彷彿是銀芙為?愛人流下的眼淚。
她朝樂延笑?了一下:“見不到了。”那笑?容風情萬種, 像花在最後一刻盛放,“她早就死?了呀。被我一點點吃掉了,什麼也沒剩下。”
“啊——!我殺了你!!!”
樂延崩潰大?吼著, 雙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銀芙還是笑?著, 眼裡?閃過奇異的光澤。
黎知察覺不對,立刻衝上前?:“樂延躲開!”
但她還是慢了一步,一隻屬於昆蟲的堅硬螯肢,帶著密密麻麻的倒刺, 插穿樂延的胸膛, 從他後背透了出?來。
那是銀芙的手臂, 她開始異化?了。
樂延嘴裡?吐出?一口血, 落在銀芙雪白的頸前?,他直愣愣看著身下的人, 眼神逐漸渙散。
一股無形的聲波朝四周擴散,黎知被那道?人類難以承受的分貝逼退幾步,房中的玩家都痛苦地捂住了耳朵。
樂延的身體軟綿綿趴了下去,他臉上露出?了一種古怪又滿足的笑?容:“銀芙,我來陪你了……”
他埋在銀芙染血的頸間,沒有看見愛人的臉已經完全異化?。
銀芙的嘴張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程度,臉上長出?了口器,複眼裸出?,鋪在肩胛骨上的那對金色蝶翅撕破漂亮的皮囊長了出?來,手臂和雙腿都異化?成了尖銳的螯肢,整個身體都佈滿了密密麻麻的荊刺。
沒有及時回?到出?生的蛹裡?,她完全變成了一個蝴蝶怪物。
模樣比李見奚那種破繭失敗的半成品還要可?怖,幾乎已經完全失去了人類的特徵。
它?嘴裡?發出?了超頻的聲波,掙脫掉了身上的繩子,扇動著巨大?的金色翅膀飛了起來。
這種聲波顯然是精神攻擊,黎知看到好幾個人玩家抱著腦袋痛苦地倒在了地上,焦深扶牆撐著身體,像喝醉了一樣東搖西晃,握著刀試圖靠近怪物。
“銀芙”用巨大?的翅膀將他掀翻,拖著樂延的屍體破窗而出?,逃離了這座旅館。
聲波消失,眾人才緩過來,白著臉坐在地上大?口喘氣。
變成怪物的銀芙沒有對他們動手,黎知看著被撞爛的窗戶想,她大?概還保留著一絲作為?人的理?智。
她或許並不算一個壞人,不然不會?因為?失蹤的桃桃找上門去。成為?不停寄生的蝴蝶人也或許不是她的初衷,只是生在這個族群不得為?之,但這幾百年來,她切切實實害了無數人的性命。
她早就是一個怪物了。
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