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們自然也要跟著去,到了大院,看到靈棚已經?搭了起來,裡面擺了一口棺材,芳林的屍體就躺在裡面。外面寬敞的院子裡搭著十幾張桌子,村民正熱火朝天地上菜。
戲班子作為芳林的“家人”,受邀坐在主?桌,桃雨一行人環視周圍喜氣洋洋的村民,這氛圍彷彿不是?死?了人的白事,而?是?什麼喜慶紅事。大家面面相覷,最後什麼也沒說,只埋頭猛吃。
只有知?道真相的玩家跟被?餵了屎一樣,沒什麼胃口。
黎知?吃了幾口填了下肚子,就趁眾人不注意偷偷離開了。現在村民都在大院吃席,自然是?去見珍貞的好時?機。天還?沒黑,她先回四合院取了幾樣東西,才?又來到珍貞公婆家。
這次不用粉毛託舉,她退遠一些,試了試黎峰教她的三步上牆,肌肉力量擺在那,很容易就翻牆成功了。
院子內,那幾只啄食的雞看到黎知?就跟看到熟人一樣,已經?不跑了。
黎知?走到透著昏黃燈光的視窗,朝內喊道:“珍珍。”
“黎知?!你?怎麼又來啦?”珍貞欣喜地爬起來,待看見她又有點緊張:“你?每天都翻牆進來,真的不會被?發?現嗎?”
“被?發?現我就不來了。”黎知?笑眯眯的:“你?在做什麼?”
珍貞說:“我在看你?給我的連環畫呢!這些畫畫得真好,特別好看。這上面講的是?女將軍打仗的故事對嗎?我看她們都穿著盔甲騎著大馬呢!”
黎知?點點頭:“這本畫畫的是?楊門女將的故事。你?知?道楊門女將嗎?”
珍貞瞪著眼睛搖頭:“原來她們叫楊門女將,這名字真威風!”
黎知?笑了下,隔著窗戶跟她講起楊門女將的故事。她口才?好,講起故事來跌宕起伏,簡直比連環畫上還?要精彩。珍貞聽得入迷,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她們竟然是?以前真實存在的,我還?以為這畫是?編出來的故事。”珍t?貞喃喃說:“原來女人還?可以上戰場打仗。”
“男人能做的事,女人都能做。”黎知?似乎只是?隨口一說,她拿出剛才?從四合院帶來的紙筆:“珍珍,我今天去探望你?奶奶和妹妹了,你?妹妹說你?喜歡寫字,這個給你?。”
珍貞看著她遞進來的紙筆,眼眶有點紅:“黎知?,你?對我真好。可是?我不會寫字,我只會比對著書上畫一畫。”
黎知?說:“我教你?啊。先寫你?的名字。”
她湊近一些,側著身讓珍貞能看到筆畫的走勢,在紙上寫下“珍珍”兩個字。
珍貞看得很認真,努力記下自己名字的寫法,只是?等黎知?寫完,她有點奇怪地問:“這兩個字怎麼長得一樣?”
黎知?愣了一下:“珍惜的珍,你?不是?叫珍珍嗎?”
珍貞看著她:“我娘說我的名字是?珍惜貞潔的意思,是?學堂裡的先生給我取的。”
黎知?沉默了兩秒,並沒有多?說什麼,重新?在紙上寫下了“珍貞”兩個字,珍貞拿著紙張對比了一下兩個名字,突然說:“我覺得第?一個名字更好看一點。”
黎知?笑了下:“以後你?想改名字,可以改成第?一個,它的寓意很好,是?珍貴的珍寶的意思。”
“珍貴的珍寶……”珍貞重複了一句,睫毛微顫,她像是?鼓足了勇氣,小聲問:“黎知?,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
“外面的世界啊。”黎知?趴在視窗外,漂亮溫柔的眼睛映著身後大片餘暉,彷彿讓珍貞看到了外面那個世界裡,那些女孩子自由?的模樣:“那裡什麼都有,你?什麼都能做,每個人都有很多?選擇,每個女孩子都有不同?的人生。”
“不同?的……人生。”這幾個字被?珍貞反覆呢喃,她像是?問她,又像在自問:“我也能有嗎?”
“當然。”黎知?看著她:“如果你?願意的話。”
珍貞也看著她,半晌,她很小聲很小聲地說:“黎知?,你?知?道嗎,其實我一直覺得這是?不對的。小時?候我曾經?看到一個村裡的嬸嬸死?了丈夫後在搭臺死?節上上吊自盡,身邊所有人都在鼓掌,都在為她歌頌,可是?我覺得好疼,脖子都被?白綾勒斷了,一定很疼吧。”
她疑惑著,追問著,“但好像只有我一個人覺得這是?不對的,我不敢跟任何人說,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覺得這一切不對。黎知?,如果我像你?一樣讀過很多?書,就能明白為什麼不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