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體制內永遠都是這樣,只有錦上添花,沒有雪中送炭!所謂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破鼓萬人捶,都是這個意思。
徐嶽衡以前得勢的時候,不知道多少人想要跪舔他。他現在完蛋了,清潔工都故意用掃帚往他腳上招呼。
走進辦公室,徐嶽衡又對著外邊喊道:“小黃吶,來給辛書記倒杯水,小黃,小黃!”
外邊空無一人,徐嶽衡喊得煞有其事。辛顯赫看得目瞪口呆,心說你秘書早就撤了,你還喊什麼?
辛顯赫連忙道:“徐省長,您別喊了,我這帶著水呢。”
“這些年輕人就是辦事太毛躁。”徐嶽衡很不滿的說了一句,坐回他的大桌後邊,開口問道,“顯赫啊,最近在廣陵工作怎麼樣,適應不適應?”
說完又很關心的說道:“你剛來廣陵沒多久,要摸清情況才能更好的工作!”
辛顯赫坐在他對面,道:“徐省長,最近的工作情況還是很不錯的。隆升廣場專案穩定推進,資金都已經落實到賬,據說這房子還沒有建,地皮就開始漲價了。。。”
徐嶽衡伸手一拿茶杯想要喝水,這才發現他的杯子裡沒水。
辛顯赫連忙站起來,幫他倒了一杯水。徐嶽衡點頭道:“顯赫,你這個同志還是不錯的。”
辛顯赫微微一笑,又坐在他對面。
徐嶽衡吹吹茶葉又道:“地皮漲價說明了我們開發隆升廣場專案的正確性,不過我們也不能聽之任之!市場和調控,是兩隻手。一隻明手,一隻暗手,我們這些當家人,永遠都應該明白什麼時候用市場這隻手,什麼時候用調控這隻手!我們要考慮到老百姓的實際承受能力,不能覺得地價越高越好,其實這些都是泡沫,吹得越大,爆炸的時候就越可怕!”
辛顯赫剛才還覺得徐嶽衡不正常,不過這些話又顯示徐嶽衡很正常。
於是辛顯赫說道:“徐省長,你在廣陵呆了八年,不管怎麼樣,你對廣陵的瞭解要超過我,你對我執政廣陵有什麼建議和意見?”
徐嶽衡和辛顯赫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開誠佈公,徐嶽衡真心傳授,辛顯赫虛心求教。
徐嶽衡道:“廣陵的經濟最大的問題就是一頭重一頭輕,隆升廣場、西城區,這些都在城市的東部,這裡經濟發達,高樓林立。可是再看我們城市的西部,白石河鎮、青龍溪鄉這些地方還很落後,貧困的帽子還沒有摘,我們不能忘記了生活在這邊的市民。東邊發展了,城市物價房價在提高,可是西邊的百姓他們沒有得到實惠,反而也要跟著消費水平水漲船高,左右發展不均衡,必將帶來大量的副作用!”
徐嶽衡的話提醒了辛顯赫,辛顯赫感覺很有道理,道:“徐省長你看的果然比我深,只是我們該如何處理這個城市發展不均衡的問題呢?”
徐嶽衡喝了一口水笑道:“這就是考驗我們的執政能力和執政水平的時刻了,要我說,還是要用市場和調控兩隻手!政府加以引導,引進社會的力量,用東區的發展帶動西區,或者在西區開闢第二戰場,這就要看具體的情況。。。”
不得不說,徐嶽衡的話給了辛顯赫啟發,現在廣陵的東區已經很繁華,看來下一步,真的要著手在廣陵西區搞一些動作。
兩人相談甚歡,不知不覺快要到十點鐘了,辛顯赫終於忍不住問道:“徐省長,你在廣陵那麼些年,為什麼沒有做這些?”
“還是因為政績啊!”徐嶽衡嘆道:“當時就覺得,西區這邊怎麼搞都是那樣了,東部越是繁華越是能顯示我八年政績,西部這邊是吃力不討好,覺得這邊政績不明顯,所以一直就沒有做這件事。現在想來,這是我在廣陵最大的遺憾!”
辛顯赫道:“廣陵東部的發展,已經見證了你的功績。”
說到這裡,徐嶽衡長嘆一聲,道:“其實現在想來,高樓大廈不算是功績,只有人民百姓的口碑才是真正的功績,等我明白了這些已經遲了。”
說著,徐嶽衡他又指著不遠處茶几上的青花瓷瓶道:“我曾經拼命的研究這些古董的真假和價值,我上了很多當,吃了很多虧,交了很多學費,那時候真的看錯了很多寶物!”
辛顯赫笑道:“徐省長,人犯錯是難免的,只要知錯能改,從中吸取經驗,就是我們最大的財富。就好像你現在,真假的古董也能一眼分辨了。”
“知錯能改。”徐嶽衡淡淡道:“人生就好象一條單行道,有時候走上去,就再也不能回頭了。”
正在這個時候,辦公室的方面被推開,走進來三男一女四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