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時間鐵礦死了十幾個人?”展雲飛心說死這麼多人不是小事兒,怎麼都沒聽見報道?
陳亞瓊習以為常道:“下井三分命,南岔大大小小那麼多礦,要說事故天天都有,大多都給瞞了。”
展雲飛震驚道:“南岔南岔,看來只是表面平靜!”
不過今天不一樣,集團領導碰頭會剛開完,就有訊息傳來了:“鐵礦公司鬧起來了,幾百個人,頭上扎著白布,舉著花圈和橫幅,從鐵礦公司往這邊遊行過來了,說要一個公道。”
剛要準備出門的集團領導只好重新坐下來研究這個事情。
袁秀菊眉頭緊皺,道,“這件事中秋節前鄧支前就跟我保證過,一定處理好,沒問題,怎麼到現在又鬧起來?”
集團常務副總毛江宏是個年歲不小的老者,他也是眉頭緊皺,開口說道,“我中秋節期間,還專門給鄧支前打過電話,他說絕對沒有問題!這傢伙,一向就是說話不算數。”
袁秀菊道:“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今天剛上班,就被堵上了門,我看看你們以後出門還有沒有臉!”別看袁秀菊是個女人,平時溫文爾雅,可是開會訓人的時候,大家一聲都不敢吭。
分管鐵礦那邊的副總正是裴壯仁,他站起來說道,“董事長,是我的責任,作為分管那邊的領導,我工作沒有做到位。”他雖然承認錯誤,可是第一時間,他又話鋒一轉,道,“可是諸位,我和鄧支前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賠償標準,全部都是按照國內最高的標準,是這些死者家屬們太會鬧了!我覺得集團不能繼續軟弱下去…”
裴壯仁還沒說完,袁秀菊就打斷道:“他們現在要求是什麼?”
袁秀菊問話的目光對著的是集團安保部經理郭前進,郭前進正是送來訊息的人,他開口道,“我剛才接到電話也沒詳細問,好像那些人是要討一個公道。”
裴壯仁開口道:“公道公道,什麼是公道?這些人就是一些刁民,我們已經給錢了,還要怎麼樣?哪個礦沒有事故,還要什麼公道?”
裴壯仁的話引起不少人的贊同,人事部經理裴慶彬道,“其實我們已經相當公道了,喪葬費用除外,另外每人賠償三十萬,還有,允許死者的一個直系親屬進入公司工作。還要怎麼樣?這是事故,又不是故意殺人,難道要把我們領導都抓起來槍斃才行嘛?我覺得這些人的出發點有問題,不能讓他們得逞!”
旁邊又有人附和道:“對對對,礦難這種事無可避免,如果這次對他們太鬆,以後就更難處理。”
袁秀菊臉色陰沉,用手指點著鏡子一樣的桌面道,“人死大過天,人家要的並不是錢,而是一個公道,我覺得這個話不蠻!試問我們在場的人,如果家裡的人一下死了,你們是不是想要一個公道呢?”
袁秀菊這一說,會議桌兩頭的人全部都低下了頭。
常務副總毛江宏道,“我覺得現在我們對情況還是不太瞭解,關鍵還是把鄧支前給叫來再說。”
鄧支前就是鐵礦分公司的經理,在集團裡屬於中層管理人員。
要說這個鄧支前倒也是蠻拼的,此刻正拿著一個喇叭擋住遊行的死者家屬,大聲喊道,“同志們!聽我說,你們這樣激動是沒有用的,人死不能復生,事情發生就無可挽回!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將死者下葬,入土為安,這都好多天了,不能拖了…”
情緒激動的死者家屬吼道:“本來六號礦井是很安全的,可是你們為什麼要急著開採867礦面?他們本來就是冒險作業!867礦面內部支撐還沒有做好,你們就讓他們冒險開採,你們都是殺人犯!”
鄧支前道:“同志們,你們聽我說,867礦面的開採關係到下一步和野村株式會社、拉達斯礦業的合作!難道你們不想合資公司早一點成立,大家收入可以增加嘛?”
死者家屬的聲音一下就小了下來,不過突然有一個家屬喊道:“你們就是胡說八道!樸教授都說了,六號礦井裡全部都是貧鐵礦!867礦面也不會有什麼好礦,你們的決定本來就是一個錯誤!”
鄧支前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大聲喊道:“同志們,你們是相信黨和政府,相信公司領導,相信集團總工,還是相信一個半吊子的教授?同志們吶,這個年頭教授都不靠譜,我們在南岔生活了幾十年,要他一個外地人指手畫腳?”
死者家屬顯然不滿意這樣的回答,大聲嚷嚷道,“走!跟鄧柺子沒話可說,我們去集團要公道!”
“我們要公道!”眾人吼著,推開鄧支前,繼續向著南岔礦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