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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部分

”酈雲感動,握了他手搖晃不停。金成笑眯眯抽出手去。

酈雲避在暗處,等金成出來,又候了片刻,方折回綢緞莊,問明金成來意。好在金成只是為自家婆娘補件新衣,酈雲想到他定是年裡受了氣,一陣發笑,略微蓋過了心底的一絲豔羨。既與王府無關,就放下心事繼續奔走。

酉時未到,酈雲已坐在雍穆王府的偏廳。等了一時三刻猶不見金成,銀子送出不少,陪盡笑臉。好在吃過東西墊飢,倒也不愁,只管坐等。等金成來時,酈雲哈欠連天早不耐煩,依然不得不洗去臉色,極盡客氣。金成遂領了他往中庭去。

穿花繞樹,彷彿行在山水之間,惜乎天色已暗,酈雲心急火燎,未及細看。

金成有意避開巡邏家將,有時故意放慢腳步,琢磨人過了,一拉酈雲疾步走過。行了一陣,金成在一處庫房前停下,鄭重地道:“我是私自帶你進來,出去了不準多嘴,跟別人提到一句,絕不饒你。”酈雲知道規矩,滿口答應。

金成拿出三把鑰匙,一一開啟,酈雲見煞有介事,知道此處必定滿是珍藏,越發吊起一顆心。剛一踏入庫房,門已自動合攏。金成點亮燈火,登時光明如晝,炫目耀眼。但見翡翠金銀,雕琢成各種飾物閃爍其間,說不出的璀璨妖豔。更有看似灰撲撲不起眼的古董,暗暗散發光芒。酈雲在王府浸潤日久,箇中名堂能報出十之三四,又知道越看不出巧妙的可能越是珍貴,仔細端詳品味,不由讚歎不絕。

金成卻道:“這些東西都是下品,等王爺壽誕一過,全要賞賜下人,算不得什麼。”酈雲愣了愣神,見他果然看也不看,直往內間走去,只得狐疑跟上。

內裡一間別有洞天。饒是酈雲此刻又挑剔了些,仍是訝然以對,自覺見著的什物竟比皇帝平素賜給康和王府的還好。有一尾古琴紋斷如梅花,橫亙在桌上。酈雲嚥了口乾沫,想起年前有人為討好淑妃,送了張所謂的古琴給酈伊傑,引發王爺在夜宴上的一番議論。說到“如有琴紋如梅花斷者,非千年以上方可現”,而那琴不過猛火烤出的斷紋而已。當時梅花盛開正豔,故印象猶為深刻。

他兀自撫琴良久,金成笑道:“你們酈家個個酸腐,連你這跟班都不例外,學什麼文人,偏看中這古琴。”酈雲爭道:“這就是你不懂了。金銀珠寶算什麼,我們康和王府不是沒有,唯這些古物千金難求。”金成不以為然,抱臂候他觀賞。

酈雲又瞧見秦時的玉帶鉤、西漢的觀音檀龕、壽山田黃、青花子石硯、陸機《想望帖》……無一不是珍品稀品。有些他根本看不出好來,只能翻開前面擱置的名帖,看明其中奧妙。

他記性好,逐一翻看已記熟賀禮各府大員們的姓名。但覺朝中人人來賀,挖空心思,暗生寒意。一時貪看,手肘不覺輕揮,一隻碧綠的琉璃杯應聲而碎。酈雲頓時呆了,金成取來掃帚打掃乾淨,未曾責備一言。

酈雲忍不住道:“這下怎麼辦?禮部侍郎的賀禮叫我給砸了!你千萬別聲張,我想法尋個一模一樣的來。”金成若無其事道:“有嗎?禮部侍郎的賀禮,我怎麼沒看到?”酈雲道:“王爺怪罪下來,我就死定了。唉,得求我家公子爺去。”金成淡淡一笑:“你驚什麼!不過是個琉璃杯,誰當回事,砸了就砸了。”

酈雲愣了愣,見他不似作偽,道:“你家王爺……”金成拍他肩膀,老成地道:“你看見那間鎖著的內室沒?那些才是王爺珍視的寶物。這間裡的東西,放在外面確實價值連城,卻全不在我家王爺眼中。”酈雲狐疑地盯了內室的門鎖一眼,咀嚼他的話,心想,倘若這些東西說沒了就沒了,金成豈非可中飽私囊?頓時想通他偌大開銷的來源。

“不必想了,那間裡放了什麼,誰都不知道。”金成以為他在轉內屋的腦筋,曖昧一笑,“你們公子爺送的東西,最多放這間。”

酈雲看得眼熱心癢,一時出神。金成不耐煩起來,催促他開路。酈雲捱了片刻,終於不捨地與金成走到外屋。金成吹熄了燈,正待抬腳,突然顫聲低語道:“等等,有人來了。”酈雲吃了一驚,手已被他拉起,直奔第二間屋。金成掀開一隻大木箱,指示酈雲躲進去。兩人剛擠下,合上箱蓋,已聽見語聲傳來。

酈雲心口狂跳如鼓,兩手死命按住了,聽箱外有一人甕聲說道:“你小心隨我走。”原來來人走得甚快,已到第二間內,正用鑰匙開啟內室。酈雲定了定神,想起雍穆王金敬喪子後不甚其悲,據說哭壞了嗓,不知那說話的人是不是他。

內室房門大開,那人又囑咐一聲,腳步橐橐往裡去了。酈雲此刻心跳得平緩了些,刻意去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