嗎?”
盧植在囚車中嘆息說:“你來我處時朝廷正差宦官左豐前來探看軍情,他問我要賄賂,我因軍中尚且缺供養,若拿兵士死戰之資來賄賂他,便會導致士氣低沉,被賊敵所破,釀成大害,所以不曾賄賂他。而他因收不到賄賂,便誣告了我。”
張飛聽到此大怒:“朝廷怎能如此對待征戰辛勞的將士呢?”他氣怒之中拔出佩劍欲殺押解盧植的官兵:“你們這些狗頭,不識誰在為朝廷賣力,妄替奸佞生事,實在不該活在這個世間。”
我忙拉住張飛:“翼德不要魯莽,此事和他們無關,他們亦只是聽命之人罷了。事情總有一天會弄清楚的,你如果亂來反而會使事情愈變愈複雜,結果只會害了盧將軍。”
押解盧植的官軍受嚇之下不復再語,急擁著囚車從我們身旁行了過去。
我回望囚車,心中生出了一陣悲意。雖說賊眾亂漢,但若是朝廷利民生而行事,民生得休養而生息,縱天下間有百個張角生事,又如何能惑動百姓皆從賊路,紛起亂事呢?
唉,豪強逞兇民間,外戚把持朝堂、宦官彌煙內庭,忠耿之臣不能用,佞小之人塞於朝,民不能聊生,不能伸喉,漢室江山繼而此往,怕是家國之姓當屬別家了。
想到此,我不覺大笑了起來。
張飛驚看著我:“大哥,你笑什麼?”
是啊,我笑什麼?我只是自覺無趣了,我們稱張角所率之眾為賊眾,然後一場殺戮,鮮血淋漓,哀號遍野,我們稱此為大義。大義是什麼?殺無聊生之民眾而維護無仁義之君王,這就是大義嗎?
人因所處之境,結所行之果。無論當今大儒或當世英才,嘴中所吐的大義不過是掩人耳目,不欲自醒的堂皇之詞罷了。
“我笑世道無常,命運多變,還有人生無著,飄若浮萍,我們此生該往何處去呢?”我收住笑,茫然地說。
張飛說:“大哥多想了,照我說,我們只往該去的、想去的地方去就行了,想那麼多沒用的做什麼呢?既使多想,我們還是要行一條路,還是要去一個地方,不是嗎?”
“三弟好言論。”我仰望著濃雲布沉的天色嘆息說:“我是多想了。”
靜默在一旁的關羽這時說:“大哥,盧將軍已被問罪,我等該往何處去?”
往何處去?關羽這一問又讓我茫然起來。雖然張飛說得好:我們只往該去的、想去的地方去就行了。但我們自以為該去的、想去的地方一定就能讓我們儘性我們的所行、所想嗎?
我看了看關羽與張飛,還有我們率領著的這一千五百人,他們皆站立風中,如石一樣地看著我。我將帶他們到哪裡去呢?盧植大營中肯定是無人收留我們了,皇甫嵩、朱儁那裡我們才回又去,肯定會是一個笑話。劉焉那裡呢?他如果問我此去怎麼樣了,我難道說我們只是跑了一個來回,並沒有做什麼嗎?我的回答肯定和落水狗一樣的狼狽。
我沉默不語,不知該如何回答關羽的問話。忽然,我猛驚醒起來,我投盧植大營時盧植為什麼沒有給我安排職務,此中深意恐怕是盧植已知自己將會因拒絕行賄而受宦官左豐的誣罪,他是不想我因他的關係受到牽連吧。至於他給我一千人馬,令我即刻去援皇甫嵩、朱儁的真意也許是他知我兵少,故而以此名目借兵與我,使我成就功名吧。
想到此處,我遙對盧植囚車去處拜了三拜。“我們回涿郡。”拜完之後我對關羽、張飛說。
張飛疑問:“大哥,戰事初起,正是征戰殺敵的好時候,我們回涿郡做什麼?”
第十八章 更向何處覓行途
十八 更向何處覓行途
我說:“三弟,現在我們已無處可去了。若我們單以這一支兵力與賊眾作戰,以我們目前的兵勢只適合於打烏合之眾而已,在青州你也見了,賊眾甚多且賊勢驕人,若不是我們與鄒靖合兵,再用計破賊,根本就解不了青州之圍,而圍青州的賊眾還不是黃巾軍中的精銳。”
我長吸了口氣,又說:“日後戰事將會更烈,若無精兵為盾,只怕我們帶出的這區區五百人稍一強戰使會分崩若碎石,盡喪了我們的根本,這如何對得起期盼他們無事而歸的父老呢。所以我想帶兵先回涿郡,對兵陣操練、兵士紀律好好訓練、整頓一下,為下一次的惡戰做好準備。這兩仗打下來我們已從黃巾軍手中奪了許多錢財糧草,這些也足夠我們在涿郡對他們訓練、整頓一些時日了。”
關羽點頭:“聽大哥安排。”
張飛稍一思想:“也對,就按大哥說的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