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軟懸著的心臟登時落回了原處,訥訥喊道:“沐姐姐……”
沐槿衣手持一截奇怪的黑色木頭,迎風舉著,木頭上端不斷地冒出絲絲白煙,仔細端詳了一眼唐小軟,見她雙目清明,印堂處繚繞著的青黑之氣已然散去,她才鬆了手,又舉著木頭快速繞著唐愷與唐煒轉了一圈。
“媽的,剛才這是中邪了嗎!大哥,你好點沒有?”唐煒與唐小軟反應一樣,被白煙燻過後手腳才恢復了自如,白著一張方臉去問一邊的唐愷。
“好多了,小軟,你要不要緊?”唐愷撫著胸口,總算是壓下了那股噁心想吐的憋悶感。
“我沒事。”唐小軟呆呆地望著自己剛被沐槿衣抓握過的手指,一時竟有些怔忡難明。
沐槿衣又拿出一小袋粉末快速向周圍撒了一圈,把大家圍在中間站定,低聲道:“別走出這條線。”
不遠處的街道盡頭忽然大亮,而街兩邊的房屋也全部亮起了燈,這一切都彷彿只發生在一瞬間,唐小軟驚得瞠目結舌,眼睜睜看著前方十幾米處,一群點著火把的男人從小樓裡呼啦啦地湧了出來。為首一個矮個的乾瘦老者,華服高帽,鬚眉皆白,手拄一枝支烏沉沉的柺杖,慢慢向前走了兩步,冷笑道:“我當是誰這麼大膽,原來是你!上次想進禁地被趕了出去,怎麼,你還敢回來?”左手一揮,他身後十幾個漢子便齊刷刷搭起利箭站了出來。黑羽的利箭支支箭頭青烏髮亮,分明是淬了劇毒。
“他媽的,這是要幹群架!”唐煒一邊叫罵一邊端出了槍,瞪著眼睛快速掃視一眼周圍,又死死地盯住了前方,只等著一有動靜立刻開槍。
那乾癟老者一見唐煒亮了武器,立刻嘰裡咕嚕大叫一通,又一大群苗人漢子不知從哪裡冒出,將他們四人牢牢包圍了起來。
我的媽呀,這可不是拍電視,這這這——這是來真的啊!本來先前看到堂哥揣出一走火就要人命的真槍已經夠刺激了,哪想到大半夜的竟然來了這麼一出!唐小軟嚇得牙關打顫,本能地去看沐槿衣,卻見她一臉淡定沉穩,彷彿置身事外般從容無謂,她一怔,不由得也冷靜了下來。沐槿衣……她有辦法的吧?她一定有辦法!
被無端寄予了厚望的沐槿衣沉吟了幾秒,忽然向前一步,擺了擺手,鎮聲道:“一寨的人打我們幾個,也算不了什麼。”
老者眯了眯眼,冷笑不已:“都說漢人狡詐,上次讓你混了進去,這次你休想再逞口舌<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沐槿衣不以為意,淡淡問道:“阿公敢不敢和我打個賭?”
老者一怔:“賭什麼?”
“我知道阿公的蛇毒厲害,可你的蛇,卻過不了我這條線。”沐槿衣腳尖一點,在她灑出的藥粉圈內劃出一道橫線,語氣淡然,卻分明一股輕諷與挑釁。
那老者鬚眉皆顫,片刻後不怒反笑:“哼,小丫頭,一點點藥粉就想逞強,你以為我的神龍是村口的小東西能比的?也好,今天就用你的血來餵我的神龍!”
沐槿衣眸中冷峻,語氣卻極是輕淡:“好,如果我輸了,我的命自然任阿公處置。可我若贏了——”
“你這是痴人說夢!”老者吼道,隱隱有些氣急。
沐槿衣淡淡垂眸。“阿公何必動怒?我若贏了,也並不為難,不過是希望阿公高抬貴手,放我們去見大祭司而已。”
老者乍一聞聽到大祭司三字,眼中微有遲疑,可轉瞬便被怒氣取代了。他連聲冷笑道:“好,好!你們漢人總講什麼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我倒要看看,你這次來又是長了什麼能耐!”說罷,一聲沉喝,手中的柺杖猛地往下一杵,地上頓時出現一個深沉的泥坑。
搭箭的漢子們聞聲齊齊收箭,垂下手臂,十分恭順地退到老者身後。唐小軟眼尖地發現火光下那些漢子們嘴角似都掛著意味不明的陰笑,不禁擔憂起來,不會是有陷阱吧?
唐煒揣著槍,可沒有沐槿衣的指示卻又不好行動,眼見如此直愣愣地問道:“你到底有沒有把握?”剛問完就被唐愷捅了一把,示意他注意前面。
只見那老者袖子一甩,不知摸出什麼物事塞進了口中,吹出十分刺耳燒心的聲響。他身後的苗人漢子有人拎了一個籮筐來,開啟蓋子,隨著老者吹出的聲響愈發尖銳刺耳,那籮筐中很快游出一條通體碧綠、卻只頭頂血紅的小蛇來。那小蛇個頭不大,動作卻是極快,只眨眼間就颼颼地游到了沐槿衣灑下的藥粉圈外。唐小軟驚地一口氣吊在嗓子口,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