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奶奶、爸爸以及唐家所有奇奇怪怪歪瓜裂棗的親戚們,甚至還包括面前這個臉很好看聲音也很好聽身手厲害脾氣古怪的冷漠女人。她忽然有一瞬間想哭的衝動,沐槿衣的話很深地戳中了她心底一直迴避著的恐懼與不安,她一直努力地暗示自己這就是一趟按照地圖進行的旅行,一切都會順利解決她也最終會平安回家。命運選中她作為唐家的“救世主”,她就該擔負起拯救爸爸和所有親戚的重任。可是說一千道一萬,她畢竟也只是個才剛二十歲的女孩,前二十年又都那樣無憂無慮地度過了,怎麼也想不到一覺醒來竟然就莫名揹負了這樣深重的責任與期待。
其實唐小軟真的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作好,只是現在被沐槿衣這樣冷口冷心地一激,她忽然就有一種特別不想服輸的衝動。硬著頭皮道:“我不會怕的,我會堅持下去,找到夜郎墓,解開我們唐家的詛咒。我不怕,不管前面是什麼我都不怕,沐姐姐,你……你別看不起我。”
沐槿衣沉默著,黑曜石般的眼瞳冷靜肅然,目光筆直地打在唐小軟的臉上。
唐小軟被她看得有些慌,又緊張自己是不是臉上哪裡不對勁,不禁伸手胡亂地摸了摸臉頰。
終於,沐槿衣再次開口了:“去洗澡休息吧,明天開始正式訓練。”微微地垂下了眼簾,她神情凝淡,看不出悲喜。
“……”唐小軟才剛說完雄心壯志便被這句“明天開始正式訓練”給驚得夠夠的,搞半天今天這還不算正式訓練……佛祖啊,她還能活著熬到去找夜郎墓的日子嗎……
腹誹歸腹誹,嘴上卻也是不敢再多抱怨半句,她點點頭,轉身看著窗外。“沐姐姐,今晚都看不到什麼月亮呢。”
沐槿衣一怔,微微訝然地看著唐小軟說完這句話便拔足向外走去。她心思一動,竟脫口便道:“你其實也不必太過擔心。”
唐小軟剎住腳步,“沐姐姐?”
沐槿衣輕聲道:“無論如何,我都會保護你的。”
唐小軟心底一震,“沐姐姐!”明知沐槿衣本便是太奶奶找來負責訓練她保護她的人,可不知為何,親耳聽到沐槿衣說出“我會保護你”這樣一句話,她仍是無法抑制地歡喜了起來,連明天會遇到的也許更恐怖的訓練都似乎沒那麼可怕了。沐槿衣對她越嚴格,就越是對她的生命安全負責不是嗎?想開點,有時候,“虐待”也是一種保護吧!
唐小軟怎麼也想不到她對沐槿衣的感動竟然只維持了不到五分鐘。
“沐姐姐,現在是三月,你這是想凍死我嗎?”望著空蕩蕩的房間裡一個碩大的木桶,裡頭的冷水在寂寂深夜裡一盞小油燈旁正十分寂寞地透著絲絲的涼氣。唐小軟深深地吸一口氣,望著身後泠然而立的沐槿衣。說好的……洗澡呢?洗澡的含義,難道不是洗一個熱水澡?
“你要習慣冷水。”沐槿衣的聲音被冷津津的夜色傳遞,聽入唐小軟耳中時只覺更加冰冷<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一瞬間口口聲聲說了要保護她的天使沐姐姐煙消雲散了,又變成了原來那個冷漠無情的冰塊女人。
“又是為盜墓做準備是吧?”唐小軟悲涼地吸了吸鼻子,伸手去觸觸水溫,不說冰寒刺骨,可絕對是冷水無疑。她長這麼大都沒有洗過冷水澡,更別提還是在這春寒時分。
沐槿衣沒什麼表情,微微點一點頭,忽然從口袋中拿出一個小小的瓶子,擰開,淡淡綠色的有著奇怪味道的藥水就這樣緩緩地倒入了木桶裡。
“等……等等,這個又是什麼?不像是精油啊?”唐小軟叫道。
“可以增強體質的藥水。”沐槿衣淡淡地說,拿著瓶子的手遲疑了幾秒,似乎很是猶豫要不要繼續倒入。片刻後她停住了動作,將瓶子重新擰好收了起來,看一眼腕上的手錶。“今天半小時就可以了。”
知道自己再說什麼也都是白搭,唐小軟默默地開始脫衣服。如此乾脆利落倒是令沐槿衣微微一怔,驀地轉身便走。
“哎,沐姐姐,我記得上午我好像暈過去了,所以是你揹我回來的嗎?”唐小軟一邊脫衣服一邊隨口問道。等了幾秒鐘沒聽到回答,她回身望去,“沐……姐姐……”
門關上了,剛才還在她身後的沐槿衣早已不見人影,偌大的房間裡便只留了她一個,光著半邊身子站在木桶旁默默感慨:這女人是貓託生的吧?走路竟然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一條腿進了水裡,唐小軟頓時被凍得哼唧一聲,抖了好幾下才勉強又伸進去另一條腿。這下腰部以下都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