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槿衣一開啟門,撞入眼底便是唐小軟一臉呆滯地站在魚缸旁,細細的血線順著她的手腕絲絲縷縷地滴落水中。她一個箭步上前,劈手便奪過了她的手腕:“你在做什麼!”
唐小軟並不看她,遲滯的眼神仍是停留在魚缸裡。沐槿衣一把將她扯過身來,筆直地與她對望住,只見她一雙大眼分明透著陌生的笑意,看也不看一眼自己被她擒住正流血不止的手腕。沐槿衣目中一緊,心中已然有數,毫不猶豫地抬起手來,對著唐小軟的臉啪一聲便摑了上去。
唐小軟被她打得愣住了,三秒後,她甩了甩頭,叫道:“好痛!沐姐姐,你幹嘛打我!”
“你知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沐槿衣鎮聲道,上下打量了一番,見她臉色雖然不好,可眼睛到底是清澈了,她稍稍定下心來。
“發生了什……啊,我的手,好痛!”唐小軟本是一臉茫然,低頭看到自己手腕上一片鮮血淋漓,她頓時慌了:“這是……誰——誰幹的!”
沐槿衣又盯著她看了片刻,方緩緩道:“你自己劃的。”
“你在逗我?”唐小軟犯了個白眼,她最惜命了好不好,怎麼可能這麼狠給自己一刀。
“不像是中邪,也不是落蠱,否則一耳光根本不可能打醒你。”沐槿衣沉聲道,“唐小軟,你有夢遊的習慣?”
“什麼啊,我根本就沒睡覺。再說我才不夢遊呢。”唐小軟叫了起來。
“並不一定要你主觀想睡,有時候,當你被外力控制,可能會不由自主地睡過去。你根本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麼吧?連疼痛都感覺不到,卻行動自如。”
沐槿衣的話令唐小軟整個人都發起毛來,“怎麼會這樣?”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這件事絕對比看見世上最可怕的東西還要可怕。
沐槿衣沉吟片刻。“我想,可能是你之前受了驚嚇,魂魄未定,那些殘留的恐怖影像還在影響你。你剛才,想到什麼了?”
“我……我就在想為什麼你一離開我就感到不安,在想那個可怕的黑衣女人會不會再來找我,在想我最近怎麼這麼倒黴,有家不能回,爸爸也失蹤了。”唐小軟說著話,下意識地轉身看了一眼那硃紅色的果子,發現自己滴落在水中的血液早已被吸收乾淨了,她心頭一緊,自嘲笑道:“就連撿個果子,都還是會吸血的。”
“當你極度不安,這種恐懼可能會形成一種強烈的心理暗示,控制你做出匪夷所思的行為,有時候,這恐懼的精神力量甚至可以物化。總之,你想平安無事,就什麼都不要再想。”沐槿衣低頭看一眼她鮮血淋淋的手腕,皺眉不已。“我先替你包紮。”
拉著唐小軟離開客廳的瞬間,沐槿衣自然是沒有錯漏那吸足血的朱果體積比原先大了將近一半,細絲愈發堅韌,原先只是絲絲縷縷在水中漂浮著,現在已經長出了水面,在水面盤根錯節地交纏著。她沒多說什麼,將唐小軟拉到客臥,轉身去找來碘伏,止血劑,還有紗布。
唐小軟在床邊上坐著,仰臉看沐槿衣動作利落地為她處理傷口,雪白纖細的手指輕輕搭在她的腕上,每一個指節都是那樣的漂亮又無暇。指腹與她手腕肌膚每次輕微的摩擦都會帶來她不自禁的輕顫,她咬著嘴唇,靜靜體會這彷彿來自靈魂深處的顫抖。莫名的心安鋪天蓋地襲來,她放鬆地幾乎想打哈欠,一不留神,半邊嘴角便彎上去了。
終於,被她眼光滋擾半天的女人忍不住抬起頭來,秀眉微蹙,淡紅的嘴唇上下起合:“你笑什麼?”
唐小軟難得有這機會可以由上往下45度角打量沐槿衣的臉,被她驀地這麼一問,頓時有點鬱悶:“我……嘿嘿,我癢癢。”
沐槿衣不再理她,低頭繼續包紮。唐小軟眼見這次只能瞧見那烏黑的頭頂心了,不由嘆了口氣:“沐姐姐。”
“又怎麼?”太多的前車之鑑,這次,沐槿衣連頭都不抬了。
唐小軟抿了抿嘴唇。“你今天要陪我睡一個房間。”藍婧這麼一走實在是大大不妙,用腳趾頭想也猜到沐槿衣肯定打算去睡隔壁了。
想到她這時不時的見鬼撞邪,也許,自己確實不能離她太遠。沐槿衣答應了:“可以。”
轉了轉眼珠子,唐小軟還沒來得及高興,又想到了一個新的問題:“還要陪我睡一個被子,我要抓著你的手睡,不然,我害怕。”
“不行。”這次,沐槿衣果斷拒絕了。
“我不幹嘛,就,就抓著手。哎喲——”唐小軟眼見拜託不成,開始耍賴了,猛地抽回手來誇張地尖叫:“好疼!”
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