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槿衣遞給唐煒一塊乾淨的紗布讓他包紮傷口,他嫌麻煩,直接套上了襪子,口中嘀嘀咕咕:“幾滴血而已,這就止住了,包什麼包,又不是個娘們兒。”
唐愷聞言立刻瞪了他一眼,他這才醒悟自己剛一得瑟就把隊伍的一半兒給得罪了。一時有些訕訕,穿好鞋子站起身來。
唐小軟撇了撇嘴,難得沒跟唐煒鬥起來,轉臉去看沐槿衣,卻見她正望著那死成一灘的人臉蜘蛛靜靜出神,忽聽得唐愷叫道:“嘿,那大柱子上頭是什麼?”
手電照了過去,正是一進山洞便看見的那幾根大柱子,只不過他們此刻的位置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柱子頂了。唐小軟忽然發現那柱頂上的石碗裡似乎有一些暗黑色的膏脂狀物體,不禁心下一哆嗦,這不會是……不會是那什麼吧……
只能說她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沐槿衣看了一眼,隨即斷絕了她的後路:“應該是動物的屍油。”
“屍……油……”
沐槿衣看一眼唐小軟,彷彿是沒看出她眼底的糾結,輕聲道:“去找些樹枝或者枯藤,我們做幾個火把,這樣可以節省電池。”
“哦……”唐小軟自然不會違背沐槿衣的指示,走出幾步,又拉住她的手。“咳,你陪我一起。”
沐槿衣倒是沒有明確地拒絕,只是掙了掙手腕。唐愷似笑非笑地調侃道:“你們女孩子啊,真是,去哪兒都得尋個伴兒。就不能單獨行動啊?”
唐小軟連聲哼哼:“要你管要你管。”偷眼瞧一眼沐槿衣,見她面無表情似是不甚在意的樣子,心下安了不少,忙積極地尋找起來。
這山洞裡樹枝很少,枯藤倒是挺多,沐槿衣拔起被人臉蜘蛛弄髒的短刀清理乾淨,砍了幾截枯藤繞著樹枝做成火把,唐愷挖來屍油試了試,居然點著了火,大喜過望:“太好了,這可省了不少電!”
四個火把點起來,整個山洞頓時明亮了不少,唐小軟想著剛才那隻噁心的人面蜘蛛似乎是懼光的,現在這麼亮堂總不敢再來了吧?沐槿衣仔細地探尋出路,唐煒卻暴脾氣上來了,非說剛才的水潭裡有咬人的魚,舉著火把端著槍去瞄了好一會兒,溼噠噠地拎著一口大黑鍋回來了。唐小軟嗔目結舌地望著那口鍋,忍不住道:“二哥,你從哪兒找來的鍋啊?這山洞裡還有鍋?!”
唐煒擠眉弄眼地大笑幾聲:“你也覺得像鍋吧?哈哈,這是個王八殼!乖乖,這王八殼夠大的,我特意拎過來給你們開開眼。你看這王八殼子上面還凸出來一塊塊,跟那皇宮大門兒似的,還帶凸釘兒,感情是真把誰家大門兒給背身上了?”
唐小軟聽他說得有趣,不由噗嗤一聲笑了。伸手去摸摸那烏龜殼,心下暗暗一驚,果然是像唐煒所說無比堅硬,摸上去更像是套著一層有利刺的戰甲一般。可奇怪的是這麼堅硬的烏龜殼邊角上居然缺了一塊,看紋路倒像是被什麼東西硬生生咬去的。“烏龜……烏龜……八爪魚……”唐小軟驀地一個激靈,一下子想起剛才在水底見到的大烏龜來,難道這就是剛才那隻大烏龜的殼?可是不應該啊,那傢伙看起來那麼兇猛,誰還能製得了它?
正百思不得其解,唐愷忽然站在東邊兒的山壁那裡叫了一聲:“快來看,這兒有壁畫,上面畫了好多小人兒!”
唐小軟見沐槿衣已經走過去了,忙將烏龜殼的事兒丟在一邊跟了過去。那壁畫線條十分簡單,陰刻在石壁上,雖只是寥寥幾筆紋路卻十分清楚,人是人山是山。整整一排山壁上刻滿了壁畫,唐小軟挨個看去,越看越覺心驚。
第一幅壁畫,一個身穿長袍頭戴鬼面的祭司正對著一塊巨大的石身鬼面叩拜著,四周點滿了火把。
第二幅壁畫,一個石桌上擺滿了豬牛羊三牲的首級,鮮血不停地流淌下去,沿著石桌一直流到長著很長野草的草地上。
第三幅壁畫,一個長髮的少女赤身*地被幾個帶著鬼面具的男子舉起,投放進石棺裡,身穿長袍的祭司向石棺裡倒入各種毒蟲,蜈蚣、蜘蛛、蠍子密密麻麻地爬滿了少女全身。
第四幅壁畫,祭司高舉起一把尖刀,剖開少女的肚腹取出內臟,赫然便是一顆人心,鮮血順著祭司的手掌一直流到地上,他將心臟高高舉起供奉到石身鬼面前。
第五幅壁畫,一個巨大的張牙舞爪的魔鬼破石而出,嘴裡啃咬著心臟,手上還抓著一條人腿,地上似乎還掉著一些人肉殘渣。
第六幅壁畫,那巨大的魔鬼腳下踩著幾個服飾明顯與前面不同的人,手中還捏著幾個,張開血盆大口,獠牙在夜色下森森如骨,撕咬著一切它所能看到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