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一口真氣始終是提不上來,手指雖然能動,手臂卻完全無法動彈。冷冰冰的短刀就這樣貼在自己的臉上,這情形,似極了幾年前她第一次出任務,不小心曝露行蹤被目標發現差一點死在野外,要不是大姐及時趕到,只怕自己的人生早就終止在十八歲那年。可現在不會有任何人能幫到自己,想要活命,她必須自救!心底一絲急躁湧動起來,她不怕死,更不怕拼命,可是她憎惡現在這樣的情況,束手就縛,想拼命都無從拼起。
屏息久了腦子難免有些迷糊不清,隱隱感覺頸子上一絲涼意襲來,更有螞蟻爬過般的麻癢感絲絲入心。沐槿衣不必想也知道喇嘛對自己做了什麼,看著面前那張噁心猥瑣的臉,因為看到她頸子流血而逐漸流露出的淫邪的眼神,她知道自己不能再遲疑了。
而與此同時,那喇嘛的神情已經從最初的挑釁變成了□裸的淫邪與猥瑣,色眯眯地看著那道細細的血痕一直蔓延到沐槿衣嚴絲合縫的領口處。殷紅的血液緩緩自傷口處滲出,匯聚成顫顫的一滴,沿著那細瓷般的頸子一點點滑落,徑直沒入衣下。他目光一閃,手中短刀一挑,兩顆衣釦應聲而落,一道寒光掠過,眨眼間那血痕便延至了沐槿衣正緩緩起伏的胸口。
“你的血,可比剛才那小丫頭的還要香啊,這樣上等的祭品佛爺我還是頭一次見到,可得好好享用。”喇嘛陶醉地深吸一口氣,舔舔嘴唇便將頭湊上前去。
就在他動作的時候沐槿衣毫不猶豫地咬破了舌尖,極度的刺痛之下她腦子一瞬間清醒了過來,二話不說用力地抬起前額就向喇嘛鼻樑上撞去。砰一聲悶響,那喇嘛被撞得連退幾步,慘叫一聲後一臉痛苦地按住了鼻子,眼看指縫中已然是鮮紅迸發,他怒上心頭,抬手便揮著短刀向沐槿衣劃去。
刀身掠過帶起一股淡淡的腥風,夾著自己鮮血的氣息一起鑽入鼻尖間,沐槿衣難掩心頭的憤恨,在側身避開刀鋒的同時兩手使勁一握——那一直無法使上氣力的手指終於可以握緊了!刀鋒擦著她的頸子險險掠了過去,削落她頰側散落的一綹髮絲,她也不與那喇嘛糾纏,眼尖地發現唐愷的手槍就掉在不遠處軟癱成泥的阿薩身側,就地一個翻滾抓住手槍,一回身對著手提短刀直追而來的喇嘛直接便是一槍,正中喇嘛的右手臂。待要再開第二槍,槍膛卻咯噔一聲——沒子彈了。她心中一緊,沒丟開槍,只不動聲色地望住了喇嘛。
麻臉喇嘛頂著一臉的血殺豬般嚎叫起來,短刀掉在地上,他眼中噴火地瞪著自己被子彈打中的右手臂,失聲嚷道:“不可能!你怎麼可能破得了我的蠱術!”一邊嚷一邊從懷裡掏出一個形狀奇特的搖鈴一陣亂搖,眼神近似癲狂,口中唸唸有詞。暗自責怪自己太過大意,又被這死丫頭美色所迷沒有早一點拿出搖鈴,看那死丫頭唇角帶血就知她必然是咬舌了,在蠱術已經發揮威力的時候,她居然還能用這種極端的方式擺脫他的控制——這丫頭絕不簡單!他心中又是憤恨又是懊惱,同時卻也有些不足為外人道的憂心。就如沐槿衣所說,從來巫蠱之術都有反噬,而他的這個金蛇毒蠱一旦施放,如果不能及時起壇作法用中蠱之人的鮮血來祭祀,很可能就會反噬到自己身上。而現在沐槿衣已經清醒了,雖然不知道她是一時應激式的清醒還是徹底擺脫了蠱惑,可她能開槍打中自己,光憑這點就足夠威脅了!拖得越久越是危險,倘若這死丫頭沒有吹牛,她真能解他的金蛇毒蠱,那麼自己就徹底失去了存活的價值,一旦失手,只怕必死無疑。
另一邊,唐小軟盡了全力才不讓自己昏暈過去,迷迷糊糊地看著摔倒在她身旁不遠處的沐槿衣,一手支撐著身體,一手抓著手槍。襯衣的扣子被挑落了兩顆,火光下她本皎如新雪的面板被鍍上一層暖暖的橙紅,而那猩紅的血痕此刻便顯得尤為刺眼起來。她無法長時間地集中注意力,只看了兩眼便覺得天旋地轉,腦中只是想著為什麼沐姐姐拿著槍不打死那個死變態啊……待得看到喇嘛搖起鈴鐺來,天旋地轉頓時被加了倍,唐小軟眨了眨眼,眼前怎麼好像蒙了一層厚厚的霧氣?
鼻息間隱隱聞到一股奇怪的香氣,濃郁衝頭,卻又說不清到底是什麼味道,模糊間聽得那搖鈴聲愈發清晰,唐小軟只覺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幾乎要躍出胸腔而去。迷迷糊糊快要伏倒時,手腕忽然被人用力握住了,抬眼便見一張放大的清顏,她心口一窒:沐姐姐!
沐槿衣見唐小軟雖然睜眼看她,卻分明眼神渙散神思不屬,她心中一急,用指甲在唐小軟手腕上狠狠地劃了一把。唐小軟吃疼,哎喲一聲,眼神才總算是恢復了些許清明,待得看到沐槿衣嘴角的血漬,她一怔:“沐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