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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崩潰

章和帝出生時,篤通道教的先皇廣德帝曾請高人算過命,據高人說這生辰八字貫如連珠,主大富大貴,文成武功,聰慧果絕。又因當時的劉皇后自稱什麼夢白龍入腹而孕,就這麼在被舉國期待下姍姍而來。

再有道長一加持,皇帝難得蹦出來這兒子也確實長的虎頭虎腦,用文官上表所言‘純粹比冰玉,神采煥發’,章和帝整個人從小就被神話慣了的。

誰也料不到長大後這麼不靠譜,內閣眾臣眼觀鼻鼻觀心。

現在還不只是不靠譜這麼簡單,他們甚至懷疑不是死了的老皇帝買通了道長讓他只挑好聽的說,就是那享譽大晉內外的道長是個招遙撞騙的江湖術士,胡謅巴裂想騙官家的賞錢。

登基五年,先是沈皇后妙齡暴卒,然後剛得了皇帝寵就同樣不明不白就死了的趙賢妃,緊接著爬個山也能摔死的陸修媛,這消停沒幾天,剛晉妃的淑妃又沒了。這還都是位份高的,能說出名道出姓的,那些低位妃嬪死不死的誰知道?

皇帝這小命,簡直沾上死捱上亡,活活的一個人形大殺器啊。

這放到民間,就是再英俊的一個好小夥也是個鰥夫的命,克妻克妾,再好看沒命看,再有錢沒命花,也沒哪家姑娘敢嫁啊。

“陛下,要不去祭祭天,祭祭祖吧……”年紀相對較輕的次輔程克甫勸道,嚥了咽口水,三思之後還是把讓皇帝修德這話題給咽回了肚子裡。

話是這麼說,可他欲言又止的小眼神,蕭衍有什麼看不明白的呢。

他就不明白。他是做了多少缺德的事,怎麼宮裡出點兒什麼事都能算到他頭上?他是自帶缺德屬性?

蕭衍那火一下子頂到了嗓子眼兒,咽又咽不下去,發又發不出去。

“……各位閣老,今兒先散了吧,朕這有家務事。”說完,向陳槐使了個眼色。讓把人都給清出去。

內閣眾臣一個個吧唧嘴。皇帝還能更翻臉無情麼,剛還說他們都不是外人,一轉眼就還有家務事要趕人。說半句含半句,生生是想憋死他們啊?

但他們是有身份的人,又不好死皮賴臉地求後續,懷著一股莫名的慶幸魚貫而出。

他們能說麼。大晉皇帝不與大臣聯姻這規矩定的太特麼靠譜有前瞻性了,就章和帝這寵誰誰死的節奏。真是他們自家閨女進宮讓皇帝給一個接一個剋死了,都不用窮苦百姓起義,他們這些文武大臣就自己揭竿而起,分分鐘叛國了好嗎!

陳槐送出眾臣。順帶著就把耿進忠給拎進來面聖。

誰知這貨也不知道是等的時候太長,把膽給嚇破了,還是算定了自己會死。徹底放開了,一進來見到皇帝就開嚎。不知道的還當他死了親孃一樣,哭的那叫一個慘烈。

可就是這麼一邊哭一邊說,到底還是把事情完整地還原了,這就不得不說是一門技術活。

蕭衍腦瓜仁直突突,憋著氣硬是從頭聽到尾,聽完了那張臉都綠了。

“鍾美人給捅死的?”他的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這宮裡都是出了一堆什麼變態啊!

在他眼裡,那就是一幫表裡不一,勾心鬥角,玩陰謀耍詭計的小女子,算計來算計去,對他來講沒什麼殺傷力,作就讓她們作,但是如今這麼一看,他都覺得自己厚道大勁兒了,兩隻眼睛盡看人間真善美,特麼純潔純大發了,就從來沒想過後宮會出來一個這麼變態恐怖的殺手。

“朕讓你看護好淑妃,別磕著碰著的,你倒真給朕長臉,就是這麼護著的?”蕭衍左右看看,桌上已經沒有茶盞供他砸,順手抓起一打奏摺披頭蓋臉往耿進忠就是一頓狂砸:

“你還好意思哭?哭個屁啊,真當朕看不出來你那些小心思——來人!”

皇帝一叫人來,頓時耿進忠也不哭了也不嚎了,兩條大長鼻涕往上一耷拉就淌到嘴上,一臉的與世界決別的不捨。

“拖出去,杖責二十!”蕭衍怒道。

……

陳槐和耿進忠對視一眼,滿目震驚,他們都以為這回怎麼也逃不了個死字了。二十杖,萬一一個不好就得打殘打死的,現在卻如聽綸音,哪裡還用旁人架出去,耿進忠連滾帶爬,拉扯著倆太監就往外奔,生怕皇帝一時嘴快說禿嚕嘴,反應過來再把他給弄死。

關上門,皇帝怒氣仍未消:“鍾氏以為死了就一了百了,想得美!傳朕旨意,鍾氏一家教女不善,全家流放三千里,發配邊關為奴。鍾氏挫骨揚灰,隨便撒到哪兒,不準替她收屍!”

“是。”

陳槐走到門口又讓皇帝給叫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