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太后這是存心是要坑死她不償命啊。
眼瞅著硬的不行,立馬轉臉就軟乎上,情理法輪法上陣,又是大晉百年來的江山重擔,又是打感情牌憶起先皇的教導,可算得使了全身的解數。
沈如意默默地在心裡給太后挑起了個大拇指,總算在碰了無數次壁之後,太后也明白了胳膊擰不過大腿,再不與皇帝硬碰硬,換了新的招式了。
只是目前這場面輪不到她出面說三道四,全憑皇帝衝陷現陣在最前沿了。
她垂眸,依然不動如山,倒叫其他偷看她的妃嬪們暗暗詫舌,還道皇貴妃此人穩若泰山,心智如此堅強。
只道人果然至賤無敵,劉太后話題挑明到這兒份上了,不說哭天搶地認錯求饒,正常人起碼要有個虔誠認罪的態度吧?
要不說皇帝能看上這主兒呢,就是與眾不同,非一般的反響啊。
眾妃眼瞅著皇帝與太后掐到正關鍵處,天上難尋地上難覓的這麼一個盛大場面,也顧不得膝蓋都要跪碎了,心都堵到嗓子眼兒了。只恨眼睛不夠靈,耳朵不夠奸。
“母后。”
半晌,才聽皇帝低沉的聲音響起,沈如意甚至不用看他的臉,都能聽出來他這是氣大發了,生生把怒氣給壓了下去。
“皇貴妃是什麼樣的人,朕比任何人都清楚。朕不是色令智昏,眼睛裡只有女色而罔顧江山社稷的人。朕帶皇貴妃進宮之前,就已經將她的身家背景調查的清清楚楚,這在內務府也有記載可查,現在連皇貴妃的兄長都進得京來,事實擺在眼前。”
蕭衍鳳目微沉:“有心人存心汙衊皇貴妃。朕不可能因為這些似是而非的話,就將皇貴妃帶出去像是犯人一樣讓他們看,讓他們認。若開了這個頭,是不是後宮再有任何傳言,朕都要大敞宮門讓那些大臣來辨認評判?”
“朕的後宮不是牢獄,妃嬪也不是隨他們提審驗查的犯人!”
皇帝的聲音始終淡淡的,沒有歇斯底里的嘶喊震怒。可是聲音語氣裡的威壓還是不由自主地散了出來。殿內四五十妃嬪加宮人,愣是做到了宛若鬼城的效果,陰森森滲叨叨。
冷啊。眾妃嬪雙目含淚。
這特麼哪是過中秋,分明就是過清明啊,有今天沒明天,太滲人了!
劉太后那張保養得宜妝容精緻的臉蛋已經透著股子青。扭曲的變了形。
她是能忍都忍了,能吃的虧也都吃了。恨不得俯下身和這小野種說話了,不過就為了老蕭家的萬里江山——還不是色令智昏,呸他死鬼老孃一臉灰,這貨根本除了先皇的智商。沒遺傳到先皇任何良好基因。他根本就是色迷了心竅,為了個女人恨不得與天下為敵了。
不認娘也就算了,她本來也不是他親孃。
問題是整個朝廷的大臣們都沸騰了。皇帝幾番強壓都沒壓下去,外命婦日日往仁壽宮遞牌子找她吹風。想她主持公道。
若只是個女人的問題,其實皇帝寵也就寵了,以前大臣們再鬧她也沒當回事。
她是看不慣皇帝這薄情寡義的性子,寵一個死一個,還死一個寵一個,平均也就半年的過渡期,但她也知道人家小皇帝長大了,翅膀硬了,她多摻言都不會有用,反而惹人煩。
但是西梁細作這身份絕對不行。
她管小皇帝去死?
她管的不過是大晉的萬里江山,讓這麼個渾貨給折騰沒了還倒替人數錢。
就他現在這張臉孔,就差把膀子支起來像是個老母雞似的把皇貴妃給護懷裡,擺明誰上來叨誰,誰說皇貴妃不好就是汙衊就是奸臣,見不得他這個皇帝,妥妥的一個被害妄想症,還不聽人勸。
“皇上——”
蕭衍輕輕擺手,“母后不必多說,當年朝中有多少人菲薄母后,都是父皇一力承擔,朕佩服父皇的擔當,不管旁人說什麼,都要護住心愛的女人。朕亦希望做到父皇那樣。”
呸呀!
劉太后不聽還好,一聽簡直沒把心頭那口老血噴皇帝一臉。
特麼,誰和她一樣?
她再被說,也沒讓眾臣群起攻之!
不過是先皇就她一個皇后,子嗣凋零,那些個大臣看不慣,若不是因為這樣,又哪裡來他這麼一個小時日日膈應她,長大天天嗆著她的渾貨?!她的身份可是一清二白,危害不到大晉的江山社稷!
能比嗎?!
“今日是中秋宮宴,難得闔家團圓的日子,便不要為這些瑣事爭執,破壞了大好的節日氣氛了。”
蕭衍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