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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

直守在城頭指揮防禦的袁嵩,剛剛才得知有人襲入後院,正要帶人前去,一轉身就看見楓林晚站在身後,略微吃了一驚。

眼前的女子,眉目如畫,相貌無疑是美麗的,眸子裡的死氣與決然卻讓人莫名的寒心。

“怎麼,這是要攻城麼?這麼大的陣仗。”楓林晚往城下瞥了一眼,有些好笑。

袁嵩這才回過神來,躬身行禮。“夫人。”

城下聚集的眾人看見楓林晚現身,頓時一陣騷動。叫陣的聲音愈發的響亮,並且越來越整齊,震耳欲聾。

楓林晚的眉頭緊鎖,清麗的眸子裡閃過一抹厭惡之色。“袁嵩,他們每天都要這樣,站在下面叫喚?”

“是。”袁嵩點頭,應了一聲。

“也不嫌折騰。”楓林晚有些輕蔑的嘀咕了一句,移步又向前走了兩步,站上城垣。她輕輕一揮袖子,唇邊傲慢的一笑,語中運了十足的內力,驟然開口道:“是哪一個要取我楓林晚性命的,儘管站出來。今天我心情好,你們誰不要命,我就賞他一個痛快。”

楓林晚毫不費力的一句話,卻讓城下的人感到了莫名的壓力。雙耳在聽到聲音的同時,胸口也悶悶的近乎窒息,彷彿連周身的空氣都發生了變化。

這樣的內功修為不禁讓全場震懾,黑壓壓的人群驀地安靜了片刻,然後頃刻間又爆發出更大的喧譁。只是相較於之前的躍躍欲試,此刻的眾人都是互相推脫,吵著叫著讓別人上去一試,再也不敢自告奮勇的站出來。

見此情景,楓林晚愈發的覺得好笑,兩手抱在胸前,悠閒的觀望城下眾人的醜態,微微有些心涼。

那些立誓要為師門報仇,為門派雪恥的人們,哪一個不是心懷鬼胎,算計著她手裡可能握著的守諾書?圍城半月,聲勢浩大,而當她真的站出來要一決高下的時候,這些人又紛紛退縮了。

自她家毀城亡開始,江湖的真正面目就在她的面前逐漸揭開。

並非全是煙波浩渺、波瀾壯闊的美好,偽善的面具之下,往往藏著最猙獰的嘴臉,足以將她心中的希冀一點點摧毀。

這便是所謂的江湖麼?

不過是一溝渾濁不堪,腐臭難聞的死水罷了。

可是就連自己,也只能在這一灘死水裡,浮浮沉沉,滿手血腥。

想到這裡,楓林晚不免有些慼慼。放眼天下,怕是隻有那個人,能夠一身白衣,往來天地間,無塵,無暇,無垢。

唇角不自覺的一絲苦笑,暴露了楓林晚此刻內心的憂怨。

正在遐思,忽聽城下一片驚呼,楓林晚的目光飄過去,看見一名昭武堂的男弟子,一身縞素,緩緩從人群中走出來。站至最前方,那男子向著城頭上的楓林晚略一拱手,開口朗聲道:“太行昭武堂四代弟子楊叔閱,懇請紅葉夫人賜教。”

楓林晚面色稍緩,淡笑裡竟然有幾分嘉許的意味。她看著城下的男子,微微頷首:“楊叔閱?你可是昭武堂楊老堂主的獨子?”

楊叔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沉聲應了:“不錯。家父上個月已經過世,叔閱不孝,父親生前未能常侍左右。惟願今日能夠手刃仇人,家父泉下有知,也應瞑目。”

一句話說完,楓林晚的眼神閃了閃,喃喃道:“怎麼,楊老堂主……過世了?”

太行昭武堂乃是白手起家,逐漸掌控了中原地區大半的糧食買賣,家業興旺,年代已久,然而傳至楊叔閱父親楊諶這一代,開始利慾薰心,肆意壓榨,中原的糧商往往怒不敢言。

當年楓林晚只是用了點小手段,先讓昭武堂折了一筆大買賣,然後將一貫與楊諶不和的幾個糧商的船給鑿了,一番挑撥,終於逼得兩方反目,斷了昭武堂的財路。

門派生意出現狀況,幾個手握大權的弟子便按捺不住,紛紛逼迫楊諶退位讓賢,否則就要分出去單幹。幾次門內相爭,楊諶畢竟年紀大了,一時怒火上來,就有些扛不住。

後來的事情就是眾人皆知的,昭武堂內訌愈演愈烈,終於爆發,楊諶最心愛的大弟子意欲弒師,未遂,事後畏罪自殺,昭武堂式微,中原的糧商不知不覺的,全部為魅影接手——這其間,楓林晚自然是做了手腳的,所以昭武堂的衰落,她難辭其咎。但是細細算起來,楊諶當年也逼死了楓遠斜,這一場恩怨到底誰先欠了誰,恐怕是欲說還休。就算楓林晚無心報復,以楊諶貪婪成性的為人,生意早晚都做不下去,門派內鬥也遲早會發生。

楊叔閱眉宇間浮起一抹悲慟,沉聲道:“大師兄的事情之後,家父一直臥病在床。月前傳出夫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