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林晚眼中慧黠的光芒一閃:“師父就沒有想過閉關修煉,讓弟子給你護法?”反正不要趕我回南谷去,什麼都好。
“閉關?”慕思容半眯起好看的眼睛,笑著搖搖頭,“本派心法、劍意皆講求逍遙馳騁,心境曠達。比起閉關,外出寄懷于山水,反而更有助於武功的精進。”
“那,師父打算出谷嗎?”楓林晚繼續追問。
慕思容沉吟片刻:“為師多年不在江湖行走,上次去漢中帶回恆兒,也是匆匆幾天就折返了。這一次遠去洛陽,倒是可以提前出發,一路遊歷。”
楓林晚的眼睛一下子亮起來:“那師父也帶晚兒一起去好不好?”
慕思容看了她一眼,笑道:“你想出谷做什麼?”
楓林晚抿抿嘴,拉著慕思容的袖子,輕輕的搖啊搖:“晚兒來谷中三年,一直都很想出去看看的。而且師父武功這麼高強,也不介意多帶我一個吧?”
慕思容淡然的喝了一口茶,語調悠閒:“你好好練劍,明年的試劍日上得了第一,自然能夠出谷去。”
楓林晚眼神一暗,嘟起了嘴,低聲喃喃:“可我想和師父一起……”
慕思容似乎微微一怔,手中的茶杯顫了顫,卻再沒有其他的動作。良久,他放下杯子:“今天就練到這裡吧。再過兩天為師就要出谷去了,到時候你也收拾收拾,住回南谷去吧。”言罷收了劍,翩然轉身走回屋內。
看著他纖塵不染的背影,楓林晚的心卻驀地一緊。住回南谷,雖然知道遲早有這麼一天,卻始終依戀著慕思容身邊的溫暖。
默默的收了自己的劍,楓林晚始終輕輕蹙著眉,抿著嘴,從未有過的憂鬱情緒,佔據了滿滿的一顆心。
猩紅的火光照亮了整個夜幕,殘酷而灼熱的叫囂。
漫無邊際的火海中,楓林晚發現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站立著,視線沒有焦點,只有漫天漫地的紅與黑。耳邊似乎能夠清晰的聽見火焰貪婪的“嗶剝”聲,卻只覺得周身一片寒冷,冰涼刺骨。
遠遠地,看見一個白色的人影出現在前方,身形極像慕思容。楓林晚叫了一聲“師父”,卻沒有回應。過了一會兒,白衣人動了動,卻是向著更遠更深的火域走去,楓林晚有些害怕,向白衣人的方向跑去,一邊跑一邊喊著“師父,師父”。
但怎麼也追不上。楓林晚著急的快要哭出來,伸手去抓白衣人就在眼前的衣袂,突然一個火舌捲過來,眼前的人影消失了,楓林晚一驚,面前已經滿是火焰,於是本能的轉身向後跑,卻在轉頭的一瞬間,看見當頭劈下的一劍寒光,無可避讓。
楓林晚緊閉上眼睛,下意識的捂住耳朵,驚叫出聲——
“啊——”
楓林晚尖叫著從床上坐起來,額頭滿是冷汗,因為呼吸急促胸口劇烈的起伏著,雙手下意識的緊緊抓著被子,眼中還瀰漫著濃郁的驚恐。
下一刻慕思容就推門進來,白色的中衣外面披了一件深色的外衣,顯然也是匆忙中醒來。手裡拿了一盞油燈,火光一豆,卻頃刻間照亮了小小的房間。
楓林晚抬眼看見慕思容,只低聲叫了兩個字“師父”,就再說不出話來。
放下油燈,慕思容走到床邊,伸手探了探楓林晚的額頭:“做噩夢了?”
楓林晚點點頭,咬著唇沒有說話。慕思容微微皺眉,低頭瞥見她的右手,輕輕抽了口氣——原本已經癒合的傷口,竟然再度裂開,滲出了血跡,殷紅一片。被子還被楓林晚緊緊的攢在手裡,便也沾了血,一片斑駁。
牽過她的手,慕思容清秀的眉毛皺得更深了:“怎麼嚇得這麼厲害?疼不疼?”
起先被噩夢嚇得有一點暈,腦袋迷迷糊糊的,也不覺得痛,被慕思容一提醒,楓林晚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傷口。一陣撕裂的抽動從右手傳入心底,楓林晚抽了口氣,下意識的把唇咬得更緊了,原本就蒼白的下唇上頓時多了一排小牙印。
慕思容心疼的伸手觸上楓林晚的唇:“別咬。”感受到唇上驟然多出來的溫暖,楓林晚一怔,似乎忘記了疼痛,眸子裡一片氤氳。
慕思容卻並不覺得有什麼,又淡淡的收回了手,說道:“我去拿藥過來。”正欲起身,楓林晚抬手抓住了他的袖子,這一次伸的是左手,稍一抬高就牽動了肩上的傷,又是一陣鑽心的疼——楓林晚立刻皺了眉,語調都有些不穩:“師父,別丟下我……”
一句話竟然讓慕思容愣在當下,半天不見動作。
師父別丟下我。
記憶裡那個紅衣妖冶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