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安醒人的回答。她的目光依舊停留在窗外,右手託著左手手肘,左手端著那杆淺黃色菸斗,“我只在乎,與我相關的事……或許,這很自私吧……但是在這條街道上,不會自私的人,是活不長的……”
木木看著她,她忽然覺得對面這個深藍色的女很是哀傷。
“小姐,您的酒。”那個大提琴一般的聲音響起,木木抬頭,年輕的調酒師正彬彬有禮地彎腰從紅色木質托盤上拿下兩杯酒放到桌上,“一杯‘樂哀’,一杯‘安魂’。請慢用!”說罷,他又微笑著朝兩個人鞠了一躬,及有禮貌地退了下去。
“他叫南宮澈,我的調酒師。”安醒人端起那杯“樂哀”,輕輕晃了晃,低頭抿了一口,“他調的酒一向很好。”
“這間酒吧,是你的?”木木問道,白天顧著發呆去了,只知道對面住著安醒人,卻沒有看到那間房的招牌是“浮世酒吧”四個字。
安醒人點了點頭,算是承認。
木木端起自己面前的酒,那液體呈現出一片藍紫色,盛放在米黃色水晶高腳酒杯裡,神秘而又安靜,有種叫人沉睡過去的感覺。她看了看對面安醒人的酒,她的酒杯只是一般的玻璃杯,裡面的液體分了兩層,上面是熱烈的紅色,下面卻是冰冷的深藍色。
“樂哀……”木木輕輕道,目光被安醒人手中端著的那杯酒所吸引。
安醒人又抿了一口,“喝完令人開心的紅色,就必須面對令人悲傷的藍色。就像命運一樣。”
“但是命運,難道不該是先苦後甜的嗎?”木木道。
杯中的紅色部分已經沒有了。安醒人看著那些冰冷的深藍色,搖頭,“命運才不會先苦後甜……所有的因果報應,都不會那麼輕易結束……只要你活著,就不會只有快樂……悲哀,一直伴隨著你。”
木木看著面前這個面容精緻的女人,覺得看不透她。
“你多大?”木木喝掉了杯中一般的酒後,忽然問安醒人。叫她姐姐似乎不大合適,叫她妹妹似乎也不大合適……或者,還是改叫老闆?
“……”安醒人回答她的是沉默。她只是一邊喝著那半杯藍色液體一邊看著窗外,彷彿意識已經不在這具身體裡面了。
沒有得到回答的木木,只是微微嘆口氣。這世上總是有這麼多奇奇怪怪的人,像敢於和公孫紅樓作對的步天歌,像一個不過十二歲卻力氣奇大的聊齋,像明明知道公孫紅樓不可能愛她卻仍舊願意為他奉獻出一切的莫瞳伊,像明明可以得到這世上任何一個美貌女人卻仍舊糾纏著自己的公孫紅樓,像那個明明得到了一切卻仍是和自己過不去的她……
“你可以叫她醒人,和我一樣!”不知道什麼時候年輕的調酒師已經放下手中工作,笑眯眯坐到木木身邊,“她不會介意的,我猜……”
木木看向安醒人,她仍舊是看著窗外,對這裡一副漠不關心的模樣。
“那個,請問我和聊齋租的房,下面那間房是幹什麼的?有什麼人住嗎?”木木再次提問。初來乍到,雖然不大好意思一下提出多問題,但是該問的還是得問清楚,否則做了什麼惹人討厭的事,自己還不知道。她想。
“下面啊,下面沒人住!你要是願意你也可以住在下面啊!或者也可以在下面開一家店,哈哈哈哈!”年輕的調酒師摸著頭髮哈哈大笑,這麼一笑倒是沒了女人的模樣。
安醒人從窗外收歸目光,飲盡杯中酒,“我並不介意你在一樓開店。但是房租得付雙倍。沒有問題吧?”
夜深了。
木木趴在木質桌上,杯中的酒還有大半。她把頭埋進臂彎裡,不知在想什麼。周圍的人依舊很多,很奇怪為什麼這麼多男人到了朱雀街卻不去那些妓院什麼的地方尋歡作樂而來這個小小的酒吧。他們喝酒猜拳,把一間小酒吧氣氛搞得很high。酒香味在整間酒吧蔓延,卻一點也不覺得刺鼻,反而有一種令人安心的感覺。安醒人早已去了自己的房間睡覺,只留下木木和聊齋兩個人在這裡。
木木撐著桌起身,無論如何,要開始一種新的生活了。所以,自己會和聊齋過得很好!這樣暗自打氣,她過去抱起聊齋,推門就要離開。
“小姐,一共42茶幣。”身後傳來那個年輕調酒師大提琴一般好聽的聲音。
“……”木木回頭很無力地看了笑的其嫵媚的南宮澈一眼。
站在夜風中,那些人一對一對從面前經過。木木拖著聊齋,抬頭仰望星空,卻只看見大片蒼茫的深藍,沒有任何一絲星光。是因為地上的霓虹燈多的緣故嗎?
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