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他的眼光清洌溫和,一瞬間,葉萱覺得面前這人不是她的老闆,而是老家那兩個從小疼她疼到骨子裡的小表哥,若是他們知道,也會這般切切地問:“為什麼?告訴我,苦著了倦著了煩著了都告訴我!”
“我愛上了一個男子,我以為他真會給我一生一世,所以,我不顧全家人的反對跟他走了。可是,三年,他就和我分了手,我不能回去,只有裝著很受寵很快樂的樣子每月給家裡寄錢,說我很幸福。”那麼多的哀與愁翻滾出來,卻濃縮在了短短的兩句話裡,她的面容無變,唯有兩汪呼之欲出的淚泉映照出如山的傷痛。
大少閉上了眼,卻依然看得見那雲淡風輕的話語背後隱藏著的悲與痛,她說得那般容易,但會是怎樣一份驚天動地的堅決、一意孤行才使得自己已無回頭之身,即便對岸是自己的父母親人?可想而知!難怪給她配置再多的名牌物品她都視若無睹卻在聽見加薪時眉開眼笑,難怪所有的情深意重幻化成空她卻仍然不得不為著面子和尊嚴維護他。
“不過,都過去了。”她拭去眼底的淚珠,看見他已然閉眼,自嘲地笑笑,怎麼感覺今天喝多了的那人是她,居然和老闆談感情,“您休息吧,我一個小時後來叫醒您。”
關門的剎那,大少叫住了她:“葉萱,都過去了,瑁輝,瑁輝一定會給你個不同的未來!”她歪歪頭,心道:他指的是那職位嗎,切,明知道她沒在意過?
卻忘了,大少的名字就叫:陳瑁輝!
入冬來的第一場雪,中午的時候就開始斷斷續續地下起來了,到晚上,地上已經淺淺地鋪了一層。鏡苑,每晚帶著“歡聲笑語”、“其樂融融”的晚餐時間似已被雪蓋了下去,各人房間裡冷冷投射出來的燈光,可能才是這幢宅子裡最真實的景色。
“照我說,還是拉攏她來得容易,那丫頭才來多長時間?我就不相信這麼短的時間她會愛上一個殘廢!無非是衝著錢來的,那不就好辦啦。”方餘鴻吐著菸圈對面前的三個女人說,提起葉萱滿臉不屑。
大夫人的房間裡,仨母女和方鴻餘已經就陳大少的這次人事調整已經商量良久了。聽了老公的話,怡心用詢問的眼神望望母親,大夫人微微點了點頭。她當年相中了這個女婿的外國名牌商學院學歷,原以為能替代怡心維護好這一房的利益,不料想卻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這些年還是累著怡心勞心又勞力,好在,方鴻餘才幹雖平庸,卻也是對怡心千依百順,也算是些許寬慰了吧。
怡心抱著個泰迪絨熊踡在沙發裡,焗得烏黑閃亮的長髮如瀑布般披在肩上,修長細白的手指輕輕敲著太陽穴,此時此刻的她,再怎麼看,也是個富家溫婉閨秀。但是,當她抬起眼睛,亮閃閃掃過另外三人時,每個人心裡都覺得有了希望和依靠。
“我查過那女子,沒背景,”她慢吞吞地說,這裡所說的“背景”自然就是指與陳氏、大少的關係了。“想了半天,只能承認一向清高、精明的老三這次是戀上這女孩了,至於這個姓葉的對他是什麼感覺,現在真還搞不清楚,不過她貪錢倒是真的。怡芸不也說了嗎?上次通知她提前過試用期時,眉毛都笑彎了,見人就說謝謝,一點城府都沒有。鴻餘的主意我覺得可行……”
“姐,”怡芸撇撇嘴,打斷姐姐的話說:“一個小地方來的丫頭,由著她做這個總裁助理的位置又有什麼關係?犯得著為她紆尊降貴嗎?”
“老二!”大夫人輕叱一聲,想不通自己怎麼可能生下這麼一個頭腦簡單的女兒。
“怡芸,”怡心連向妹妹解釋的興趣都沒有,直接安排她說:“女孩子都喜歡名牌化妝品、衣服什麼的,明天你陪她去逛街,她喜歡什麼你都給買,一來聯絡聯絡感情,二來也可以投石問路。”
方鴻餘看見怡心心有忿忿地噘起嘴,安慰一句說:“二妹,就是因為這女孩慒懂無知,如果能成為我們的一顆暗棋,就象給老三裝了架攝像機,連他什麼時候上廁所都知道。”
怡心看了她老公一眼,有沒有這麼惡俗的比喻呀?還好,數年教導下來,還算有點腦子了。想想,又給怡心補充一句:“另外,就以葉萱已調職為由,再給老三請個私助,性子要好,早晚的事,我們做在前面,爸自然看在眼裡,再怎麼說,面子功夫得做足。”
細小的雪花還在漫漫地飄舞,不時飛落下一兩片,停在三樓大少的窗簷上,似是看罷那屋的一出,接著看這屋的故事。
打天氣冷起來後,大少的咳嗽就沒斷過,冬天本來就是哮喘的高發、反覆期,這麼多年,鏡苑的人包括陳先生和二夫人都習慣了。所有,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