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誰?”
把兩者分割單論?葉萱有些沉吟了,兩人的談話已然從閒聊變成了商戰實論,她明白大少是在借題指點,回答也越加慎重起來,“柴俊可謂是柴氏的核心人物,市儈點說,他就是柴氏的品牌價值所在。我記得你給我說的故事:可口可樂總裁曾經說,即使全世界的可口可樂工廠在一夜間被燒燬,他也可以在第二天讓所有工廠得到重建,因為單憑‘可口可樂’這幾字,便可獲得700多億的價值評估值。所以,如果我來放貸,就貸給‘柴俊’這兩字。”
她定定望向他,他毫不掩飾地頜首讚賞。
“可惜,這麼簡單的道理,柴老爺子沒想到,”他回到了正題上,“柴家長子下週從英國回來,家族企業歷來強調長房長子,所以,柴俊讓位是必然的,他這樣的商業人才怎麼可能善罷甘休……”
“於是,他與大小姐合夥註冊了新柴氏,大小姐與我們一樣,瞧中了他的才幹,他看上的是瑁輝在他初期創業階段能給予財力支援,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華捷、瑞環兩個品牌的代理權肯定也已轉到了新柴氏。”葉萱接著說了下去。
大少眼中的激賞越來越重。
“今天你的手機怎麼會關機呢?”
“單輝借去用,‘不小心’摔地上摔壞了。”他隱帶著笑意答,其實,就算單輝不動手腳,他也是不會接電話的,雛鳥一定要有單飛的機會,否則怎談得上搏擊風雨?
“可是,”葉萱復轉迷惑,“對瑁輝而言,大小姐沒必要瞞著你呀?你又為什麼要裝不知道呢?還有,Dina是我的助理,卻幫大小姐調換協議,最後又為著你給我關鍵性的提示,這些,究竟是什麼回事?最重要的是,為什麼要把新柴氏的股份轉到我名下,加上瑁輝的,我要來幹嘛,又哪有那麼多錢買呀?”
大少又喝口水,從純粹的商場韜略轉到謀心術,他需要一個過渡。
慢慢將水嚥下喉,心裡有些猶豫說不說,這些個事一捅破,從今之後,她就不可能再回從前了。他打個寒噤,第一次覺著自己有些殘忍,生活方式於他而言,不容選擇,可她有,如果她選擇拒絕,從此兩人會不會是擦肩陌路?即便是同意,來日連自己都不敢絕對斷言的禍福真忍心要她共擔?
女孩沒有急著追問,接過水杯放在臺上,又拿了個枕墊塞在他背後,對坐於床前,握著他的手,低低地,似有所預感、有所準備般說:“你告訴我吧!”
他的臉上覆上了一層悲哀,緩緩道:“葉萱,人生本就是場賭博,每個人都必須下注賭自己希翼得到的東西,注大,輸贏大;注小,輸贏小,但是,不可能容許你不賭。”
她點點頭,懂!愛上費雲軍便是眼前活生生的例子,只不過,她賭輸了而已。
“生於名門豪胄,是我和怡心她們躲不掉的命運。她有她要爭取的,我有我要維護的。對你來說,孰是孰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必須在此開始你的賭博。”
“象Dina那樣?”她聲音更低沉了些。
“是的,象她那樣!Dina是我還在營業部時從其他銀行挖回來的,三年前調去給爸爸做文秘工作,你上任後我覺得需要位老手扶持,才向爸爸要了回來給著你。怡心不清楚這些,她以為,沒有她用錢打動不了的。”
聞言,葉萱怔住,Dina是他親自“挖”回來的?他是五年前接管瑁輝的,而Dina在公司已工作了六年,換句話說,他還未接任時就開始布棋了!記得大飛曾含糊地說他以前曾有過助理,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如果自己沒猜錯,這個助理定是Dina,出於“革命”需要,他把Dina給了董事長陳先生,自然,Dina跟著董事長這三年時間,也替他傳遞了三年的重要內參,而今,再次出於“革命”需要,Dina擱在了她身邊!
難怪他可以什麼都不用多問卻隨時洞悉一切。
難怪她的手機他運用自如。
難怪Dina會在關鍵時刻指點她。
葉萱的背僵直起來,不知什麼時候,已然放開了他的手。大少也不再說話,目光中沒了昔日的精光,唇角抿得緊緊的。和他相處那麼久了,葉萱知道,他唯有在緊張時才是這般表情。
你緊張作甚,該著我緊張才對!她在心裡暗自哀嘆,原本一直不忿陳家長房一脈對著介殘疾人都營營計算,對他是由憐至護,由護生愛,而今明瞭了一切,細究起來,陳怡心身為長房長女,論聰明論能力,絲毫不輸於男子,然大少卻能以殘疾之軀始終傲居她之上,當中的手段與謀劃,誰又會比誰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