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窘,本想反問一句,又擔心著折騰個幾趟下來粥變涼了,想了幾秒,道:“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說完,一勺粥喂到他嘴邊。
“唔,”他嚥下,“也就是一見鍾情啦?”
“是的。”又一勺粥喂到。
“你不介意我是個癱子?”
她手一頓,接著又盛了一勺餵過來:“不介意。”
“還有哮喘病?”
她的臉上已經有了慍然,卻還是強忍著喂上一勺粥:“不介意。”
“費先生……”
葉萱將已喂完的空碗和勺子重重地往桌上一放,眉毛豎了起來,見狀,大少趕緊伸手捂住胸口,咳嗽幾聲,果然,她復變沮喪,什麼也沒說,抿著嘴抽了張餐巾紙遞給他。
“葉萱,”他握住她遞紙過來的那隻手,柔柔地說:“坐下來陪我說說話。”
聞得他的說話裡有些氣急,還有,掌心裡依舊未退的熱度,葉萱心中一片酸楚,乖乖地坐到他身邊,順手取了張毛毯搭在他背上。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喜歡上你的,初時沒發覺,那天,你晚上有約會,莫名地我就心煩起來,本來計劃得好好的等你至少工作一年之後再來作規劃,結果氣急得當時就向爸爸提了,還自己給自己找籍口說是不拘一格用人才,事過後,想通,這位置對你來說雖是遲早的事,我迫不及待,反倒是心思流露,希望以此縛住你在我身邊。”
她聽得入了神,連眼淚流出都未覺察。
大少仿似擦試件珍寶似的為她撫去臉上的淚痕,繼續說:“可我不敢告訴你,怕驚嚇到你,只好眼睜睜地由著費先生與你出雙入對,氣恨無奈,想到我一病你什麼都肯依我,倒有些希望這病天天不著好的。你不知道,我每天睡覺前,喜歡把這一天你為我做的事都掰開來想,無數次想問你:若無薪酬,你還會不會如此待我好?話到唇邊又咽回,怕把你驚飛了呵!”
葉萱抽泣著擁入那個懷抱,他的唇在她的髮間遊走輕點。
“今天早上我胸悶得難受,胃也疼,頭也痛,我擔心再不說的話,落到黃泉就是想說也難了。就在你說‘一生一世’那四字的同時,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傻、多笨,你是揣著和我一樣的心思的!早說,我何苦那樣隱忍自己呵。葉萱,小葉萱,你要賠我,我被你折磨了那麼久,你一定要賠償我。”他的聲音在她耳邊喃喃自語,字字句句都鐫入腦裡。
跟他在一起這段時間,怕是把一輩子的眼淚都流盡了。葉萱已然成了個淚人,無數的情意被他的話牽引著游到唇邊,卻哽咽得盡數都說不出口,不過,說不說都無所謂,她已經與他兜轉得太久了,從今起,皆成過去,兩人一顆心,心上四字:一生一世!
“你看,我都全坦白了,你剛才那些個敷衍,可得全部重答呵。”大少端起她的臉,俯過頭,一口一口地將上面的淚水盡數吮光,說道。
葉萱垂眸嬌笑,心底酸酸甜甜。濾過往事,她的聲音浸著羞澀:“說實話,這些個問題我也問過自己無數遍,可是,我真說不上是什麼時候,我只是一天比一天喜歡呆你身邊,喜歡伺候著你,喜歡你板著臉兇巴巴地卻什麼都維護我、縱容我,我知道,很多時候,雖然你沒看著我、沒和我說話,可你的心思卻是都在我身上,我全都知道的,我也很喜歡這種感覺,對你,也是這樣……”
還沒等她說完,便被捲入了一個寬厚的懷抱,熱熱的唇遊走上頰,貼至額頭、眉毛、眼睛、鼻樑,沿途密密吻下,葉萱驟然收口,一愣,隨即漾開笑容,迎將上去。
“你不會再記掛著那個費雲軍了吧?”吻至她耳邊,想到這岔,他擔心地問多一句。
葉萱再一愣,接著笑起來:“大少……”
“還叫大少!”他輕聲叱道。
“呃,”她一時沒轉過彎來。
“和媽媽一樣叫我瑁吧,我喜歡你這樣叫我。”他的聲音裡傳遞著無盡的痴迷。
“瑁,瑁!”她複述了兩遍,想起他剛才的問話,興趣移了過去,“有段時間,我也以為你讓依依的漂亮給吸引了,不再惦掛著我,你說我那時的感覺和你現在,是不是一個樣呀?”
“一樣個你的頭!”大少啼笑皆非,“我和依依什麼時候有曖昧了?費雲軍和你,才是真有故事。”
費雲軍,葉萱在心裡揉過這個名字,沉思片刻,直視著大少:“我從來就沒瞞過你,但他,的的確確是我的過去。”
“回頭去問他把你家的鑰匙要回來。”他低頭說,還計較著那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