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賜了大名,叫皇甫澤。
幾個王爺,加上京中權貴幾乎都來了秦王府慶賀秦王嫡長子的滿月,慕昭只把孩子抱給皇帝看了一下,就讓人將孩子又抱進內院了,怕孩子在外面待太久會受驚。
不過任由外面多麼熱鬧,子醜睡得巋然不動,只在餓了才癟了癟嘴要哭。
長寧這一天也出月子了,在前一晚,她總算洗了個熱水澡,洗完澡,只覺得整個人都舒泰了。
這一日,就穿了比較喜慶的紅色交領襦裙,裙襬用孔雀羽繡出了孔雀紋,外面披著一件大袖衫,高挽髮髻,頭上是一套新的點翠頭面,十分華麗。
只是薄施脂粉,便美不勝收。
慕昭看到她這樣子,被長寧催了幾次,才出門去待客,不然就想賴在長寧身邊不走了。
長寧並未出正房堂屋門去迎客,只是坐在梢間裡,招待親近一些的女客說話。
小子櫻這一日穿了和長寧幾乎一模一樣的襦裙,只是是小小的而已,乖乖坐在長寧身邊,還會和人問好了,魏王妃在長寧坐月子時來過幾次,她已經認識她,就用軟嫩的聲音喚她:“四嬸母好。”
那乖巧可愛的樣子,讓屋子裡的所有人都喜歡不已,連和長寧不對盤的齊王妃祁氏都說她:“明嘉郡主小小年紀,便聰慧可人。”
這一年到十一月中旬時,才下了第一場雪,不過這一場雪頗大,早上起來,地上便是厚厚一層了。
慕昭一大早起來到院子裡練劍,看到下了大雪,只得去了演武堂,等回到正院裡,長寧也起來了,正帶著披著厚披風的女兒站在簷廊下看下雪。
看到慕昭過來,她便笑道:“這雪下得漂亮。”
慕昭過去將女兒抱到懷裡,一隻胳膊又摟了她,說:“瑞雪兆豐年。今年的雪比較晚。”
長寧點頭應是。
當日下午,秦王府收到了從壽州城送來的密信,其中一封是給長寧的。
慕昭本想先拆開看,想了想之後,還是原封不動拿進了內院來。
長寧正抱著兒子逗他,子醜一會兒就困了,即使親孃逗他,他也不予理睬,閉上眼睛只是睡。
慕昭讓乳母來將兒子抱到搖床裡去睡,又讓小侍女帶著子櫻出去了,房裡只剩了他和長寧兩人,他才將那封信給長寧,說:“這是從壽州城來的信。”
慕昭大約能夠猜到這是誰寫的,會寫些什麼,不過他還是遞給了長寧。
長寧愣了一下才接到手裡,在慕昭面前將信拆開了,裡面只有一句話:“望壽州城一晤。”
信上並無落款,不過看字跡,長寧和慕昭都知道是靜安長公主寫的。
慕昭在前些日子已經對長寧講過他去壽州城見到靜安長公主時的具體情形了,靜安長公主雖然做了慕家媳婦近四十年,這比她曾在顧家做女兒的時間長得多,不過,她依然心懷顧氏的皇朝。
長寧並不覺得她是一個迂腐不通世事的人,對她不願意接受顧氏皇朝被劉昶篡位的事,長寧能夠理解,但是卻不理解她一心想要復國的事。
雖然長寧心裡上很痛苦,但她理智上知道顧家的江山的確回不去了。
但靜安長公主似乎是不願意接受這一點。
長寧想,也許是她眼看著劉昶的軍隊佔領西都,屠殺了顧氏的子孫,佔領了曾經屬於顧氏皇朝的榮耀和輝煌,所以,她的骨子裡刻入了這份仇恨,不願意接受復國無望的事實。
她這五十多年都是以公主的身份活著的,又怎麼能夠接受自己已經亡國,失去了公主的身份呢。
即使是長寧,她當初不喜人稱呼她皇后,現在也不是很習慣王妃這個稱呼,卻想永遠保有公主的稱號。
慕昭的手掌輕輕按在了信紙上,說:“我不想你去。舅母已經年老,她已經沒有了當年的理智和仁慧。”
長寧抬頭看慕昭,慕昭眼神幽邃宛若黑夜,深且冷,長寧一時怔住,低聲道:“姑母定然是在西都城裡受到了刺激,才變得不通世情。在她的心裡,你已經是北朝的皇子,但我還是和她一般的大周公主。”
慕昭說:“你是我的妻子,是我皇甫家的人。”
長寧靜靜看著他:“你已經完全拋棄慕姓了嗎?”
慕昭被她問得一愣,他嘴唇動了動,想要反駁,但是他突然發現自己無法反駁。
他自從記事起,他在慕家便並不受歡迎,在老夫人在的時候,她雖然疼愛他,但是有時候也會流露出厭惡的眼神,他知道她不是厭惡他,只是厭惡玷汙了他生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