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誰來了埃塞城,斐利斯老大的名號豈是白叫的?再怎樣也動搖不了他的地位,何況還有他們鐵塔傭兵團在後面支撐著不是,斐利斯老大,你也做得太假了。
洛卡也只敢放在心裡腹誹一陣,絕不敢說出口的。
至於斐利斯,一聽洛卡說出口,腦中就冒出一個人的身影,這人倒是離開了埃塞城回他的帝都去了,不過不要以為他瞧不出這人打的什麼主意,哼,小師弟年紀還是太小了,不懂人心險惡,可不能讓人過早地叼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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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述有陣子沒進魔淵了,一來因為枯杖的出現讓他尋到了新的冥想方法,二來便是他發現了自己對龍人的心思竟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發生了極微妙的轉變。
那日,他聽到老師和師兄提起的龍人的身世,瞬間就讓他扭轉了對龍人的看法,以往的自大臭屁成了他不屈服惡勢力支撐他站立人前的傲骨,以往的傲慢無禮也成了他掩飾內心脆弱的表面偽裝,彷彿只有這樣他才能不被人輕賤看低。
亞述彷彿聽到心裡有什麼東西嘩啦啦倒塌了一大片,另一方面無論是龍人還是伯倫男爵的形象在他腦中越來越鮮明生動,就連那顯得輕慢而勾起的嘴角,都轉化成了一把小鉤子,撓得他的心肝脾胃都一顫一顫的。
亞述知道大事不妙了。
可有些事情是他能夠控制的嗎?回想在魔淵中的那段日子,第一次見面他就不正常了,最狼狽的一面曝露在別人眼中,後來他便抱著破罐子破摔的念頭,在龍人面前任性得可以,也幼稚得夠嗆,與平日生活中的他迥異,後來再在現實中碰上伯倫男爵,依舊將魔淵中那套相處方法帶了出來。
若非有這番陰差陽錯,面對伯倫男爵這樣的貴族子弟,兩輩子的平凡小人物亞述絕對會敬而遠之,那樣的人物是他碰不得的,也不能夠奢想的。自從上輩子在孤兒院中,還是孩童的他被一個公眾誇讚的慈善人士私底下狠踹了一腳,他便知道,人與人之間是存在著距離的,有些人,註定只能遠觀,更不能生出不該有的心思。
亞述的內芯是一個成年人,再回頭看看他與龍人相處的情形,有些東西早在他意識到的時候就發生了改變,他什麼時候可以與人隨意的嬉笑怒罵了?也不得不承認,雖然看著龍人是處於強勢的一方,可沒有他的縱容,他們之間的相處怎麼也不會到達這一步的,也就是這份縱容,像是懸掛在亞述前方的最美味的食物,誘惑著他不斷地再向前邁一步。
果然,他蠢笨極了,龍人真沒罵錯。
而自己居然會心疼龍人的遭遇,真是夠了,那樣驕傲的人需要別人的憐憫嗎?恐怕這樣的人早被他一巴掌拍飛了。
偏偏伯倫留下的通訊方式被他珍而重之地收了起來,腦中甚至會在想,下一次見面時,龍人會用怎樣的毒舌噴自己,自己居然會因為這樣想象的場面就激動興奮,莫非自己有受虐的體質不成?上趕著被人罵?
可終究不能一直逃避下去,他不可能從此不再進入魔淵中,不說魔淵本身就是一個極佳的鍛鍊精神力和訓練反應力與戰鬥力的場所,就衝著他自枯木傳來的畫面中看到的天地鉅變的一幕,他就不可能一輩子都不再進入魔淵。
枯木一直記著巨樹和俊美精靈以及他們離去的一幕,亞述能清晰地感覺到這種執念,想要知道他們去了哪裡結果又是如何,不會為何,亞述會覺得那一切與魔淵的存在及形成有著非常密切的關聯,或許就因為他能夠有著精靈血脈又能夠出入魔淵,枯木才會執著地跟著他離開它棲息的古老的森林吧。
魔淵。
再次踏進這個灰暗的霧濛濛的世界,亞述心中竟湧出一股親切感,暗自唾棄了自己一口,果然有受虐體質了。
隨著精神力的上漲,他穿透迷霧的可視距離從一米到幾米,如今卻是上升到了足有三四十米的距離,聽力也大有提升,耳朵微動,可以聽到方圓幾百米內的微小動靜,即使看不清迷霧內的情況,也可以從聲音分辨出四周的情形。更不用說,以廢墟宮殿為中心的這一帶,他與龍人都用自己的腳一一量過了,就算閉著眼睛也能知道腳下的地形如何,看不穿迷霧,也知道哪裡藏著什麼樣的魔物。
這次,他居然可以將外面的東西帶進來了,正是他手中抓著的枯杖。他是相信龍人所說的,也曾試過能不能帶其他的東西,結果證實了他的話沒有錯,如今出現在這裡的枯杖,只能說明枯杖本身和魔淵的牽扯吧。
沒能第一眼看到那熟悉挺拔的身影,說不上是失落還是鬆了口氣,亞述召喚出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