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應該,黏著阿滅不放。
她總是無法釐清和把握,自己對他的感情,這一定已經讓他感到厭倦。
他也是個有尊嚴的男人。不是她疲憊時用來依靠的枕頭,用完了就甩到一邊去。
但是,她沒有辦法做到,對阿滅陷入危險,僅僅只是袖手旁觀。
就在寶芙的腦子裡,驀然百轉千回時,只聽“嘎嘣、嘎嘣、嘎嘣”幾聲脆響,剛才她拼盡全力,也沒法弄開的那根鎖鏈,竟然被阿滅輕輕一掙。便碎斷成了數截。
寶芙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覺得頭一陣暈眩。
然後,她感到後脊和四肢寒涼。是她手腳攤開,被阿滅放置在那座黑色的八角石臺上。
眼前的光一暗,阿滅已經欺身而上,一隻大手扳住她的腦袋,低頭看著她。
他兩道犀利灼人的目光。在她的臉龐上久久盤桓。從她的兩彎眉毛,到她鼻尖微翹的鼻子。從她兩瓣飽滿,稍稍隆起的嘴唇,到她右鬢角那粒不易察覺的黑痣。直至最後,他那雙遽黑黝黯的眼睛,正對著她那雙烏亮盈動的眼睛。
即使是在他們最緊密熱烈的時候。寶芙也沒有此刻這麼膽戰心驚。
他這樣盯著她,彷彿,他要用眼神。將她的每一寸,都不留餘剩的吞噬佔有。
小腹深處,湧起一股虛軟。這種令人心悸顫慄的虛軟,迅速擴散她全身每一個細胞。她就像是被什麼魔法魘住,又像是被注射了麻醉劑。除了她的意志。她的身體,已經都完全和她沒有關係。連動一下的力量,都沒有。
她的嘴唇,感到發麻的痛。
是阿滅的唇齒在肆虐。說不清,他究竟是在狠狠吻她,還是在輕輕咬她。
就和每一次,與他發生那種男女之間,刺激甜蜜時的情形一樣,她總會不知不覺,隨著他的熱情沉淪。
彷彿,凍土在春天的暖陽下,緩慢卻又勢不可擋的融化。
忘記自己原本應該持有的堅守,忘記另一個,為她付出深情的男子。…
甚至,忘記了自己……
直到阿滅放開她,她才驚覺,自己幾乎已經窒息。
她大口大口地喘息著,柔軟賁起的胸部,隨之急劇地起伏。眨了眨眼睛,她困惑地注視著,突然停止的阿滅。
他那兩道銳利如刀鋒的目光,正帶著絲嘲謔,盯著她。
有些莫名暗啞的低沉嗓音,靜靜傳入她耳中。
“……還是,因為女人都一樣,被我碰過,就離不開我的身體……”
“不,不是!”
寶芙脫口而出。
阿滅那句話,彷彿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到她臉上,她的臉色霎時變得蒼白。
有些迷離喪失的神智,重新清醒過來。
她頓時想起,她和阿滅此刻正身處險境。
這裡是獨孤無缺肉身沉睡的地方,封印已經被解開,那個擁有強大力量的邪惡男人,隨時都有可能,從這座地下墳塋的某個角落鑽出來。
她掙扎著想要起身,卻被阿滅的手,牢固摁在粗糙堅硬的石臺上。
緊接著,阿滅俯身低頭,用牙齒輕輕撕扯著,她胸前的衣襟。
“在那傢伙醒來之前,我們還有足夠的時間……”他中途稍事停頓,低聲輕笑,“……這座地陵中的結界,會慢慢吸乾,我們的血氣……”
阿滅幾句話,讓寶芙悚然心驚。
現在她知道了,那隻將她送進這裡的殭屍,為什麼會莫名死亡。
原來玄機正在這座,封印獨孤無缺肉身的地陵中。這裡隱藏著某種很奇特的,肉眼看不見,卻能殺人於無形的危險。
這必然是當年封印獨孤無缺的人,設定的殺局。
如果有人膽敢闖入這裡,釋放殭屍王,那自身也勢必難逃一死。
怪不得,她沒有看到寄身於夜輝體內的獨孤無缺,也沒有看到獨孤伽羅,出現在這裡。
想必這兩人,都諳知此處的恐怖,所以才不敢踏入。
一陣泉湧般的沙沙聲,這時輕輕撞擊著寶芙的耳膜。她循聲望過去,不禁嚇得呆住了。
只見,那個唯一能通往地上世界的石梯上,正流水般,緩緩湧落,大股大股的細沙。
寶芙從未見過,這麼多沙。
這些不知從何處而來的沙子,正寂悄悄的,吞沒掩蓋著這座地下墳陵。只是短短的片刻,那座石梯已經給細沙完全埋沒。
而沙子仍在湧入,越來越多,漸漸已經朝這座石臺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