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讓她產生一種奇怪的感覺——自己錯了。
噹的一聲,金戈相擊的銳響,震得寶芙耳膜發痛,也震得她整個人一震。
她睜開眼睛,看到光線昏暗的室內,一條突然出現的黑影,阻止了Lenka殺掉殭屍太子。
那個人穿著黑色的制服襯衣,手持一把短匕,揮臂格擋著Lenka的太刀。
刀鋒相對,碰撞出耀眼的火星。
其中一些火星子,淬到那人眼中,那個人黑夜般深遽的雙瞳,卻沒有因此露出絲毫退縮的神色。
是阿滅。他還是找到這裡來了。
“阿滅,別阻止我,讓我殺了這個魔頭!”
Lenka拼力揮刀,低聲嘶喊。她美麗眼中的兇狠,也沒有因為對手是阿滅,而減少半分。
“Lenka,你劫持寶芙,刺殺殭屍太子,會被處罰的!”阿滅低聲喝道,同時迅速出招,已經把Lenka逼到了牆邊。他打掉了Lenka手中的太刀,手中的短匕,直指Lenka的咽喉,“不許再動!”
“阿滅,快殺了獨孤明!”Lenka看也沒看阿滅手中對著自己的刀鋒,焦急的喊,“只有殺了獨孤明,你才不會被毀滅之靈毀掉!”
“你說什麼?”
阿滅眼中,閃過一絲迷惑。
“難道你自己沒有發現嗎,自從殭屍太子獨孤明甦醒以後,你體內的‘塔’就開始發作?”
站在稍遠處的寶芙,聽到Lenka的一番話,這時更是一頭霧水。
Lenka的嘴裡,提到一個名字,獨孤明。
獨孤明,不是那位天之驕子的著名畫家嗎?
寶芙回頭看看那位依舊跪在地上的紫衣年輕人,她一直沒有問過他的名字,除了只知道他是殭屍太子,對於他的事,她再別無瞭解。仔細的回想,他和她第一次相見,就是在獨孤明的畫展上。
那麼,他以畫展主人的身份出現在畫展上,是最合理的解釋。
他就是獨孤明,獨孤明就是殭屍太子。
Lenka的聲音,繼續清晰的飄入耳中。
“獨孤明是在四月十一日那天甦醒的,而你體內的‘塔’第一次發作,也是四月十一日。”
“為什麼?”阿滅低聲喝問,“為什麼會這樣?”
“因為……”
Lenka遲疑了一下,她要說的,似乎是一件很難啟齒的事情。
“快說!”
阿滅從Lenka翠綠的雙眸中,感到這絕不是一件會讓人聽了高興的事。
“因為這是一件年代久遠的事,已經太久了。”
隨著這個低沉嘶啞的聲音,寶芙吃驚的看到,滿身是血,似乎已經失去意識的獨孤明,此刻正站起身。
完全是不可思議的奇蹟。
他身上的鮮血,彷彿河流倒溯一般,回滲入他的體內,而他的遍體鱗傷,同時開始迅速癒合,一枚枚銀色小矢,撲簌撲簌掉落在他腳下。
假如一位外科醫生此刻在現場親眼見證,獨孤明的身體,是如何不用開刀動手術,就將深埋在體內的異物排出,一定會當場崩潰。
阿滅迴轉過頭的同時,已抽出腰間自己的銀弩,瞄準了獨孤明,他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神情怔忡的寶芙。
“包袱,到我身後來!”
這聲熟悉的“包袱”二字,喚醒了寶芙。
她稍稍停了一下,心想自己遲早該和阿滅算這筆給她隨便亂取外號的帳,快步向阿滅走過去。
這時,她聽到獨孤明沙啞,低沉,透著魔魅的聲音,從身後緩緩傳來。
“聽眾太少,故事講起來也很單調,阿滅同學,請個老朋友出來,烘托一下氣氛,我想你不會反對。”
他的話音落下同時,寶芙耳邊傳來Lenka痛苦的尖叫。
“獨孤明!停止,你不能這樣對他!”
寶芙看到眼前,正在望著自己的阿滅,雙眸突然改變。
第九夜 ④篇 塔
阿滅那雙寧靜深遽,晴朗如冬天夜空的眸子,被弄髒了。
烏雲遮住了明月,黑暗吞沒了光明。
而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獨孤明。
如果不是親眼見到,寶芙永遠也想象不出,世界上還有如此詭譎的景象:獨孤明那雙美麗的眼睛,在一霎那間,放射出妖異的光芒。
那裡麵包含的東西,只能用三個詞來形容:冰冷、邪惡、妖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