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還是暈了過去,臉色蒼白,唇無血色,輕輕皺著眉,楚楚惹人憐。
晏初遲心中柔軟,輕輕將楚漆抱到床上,簡單收了收被子被套,從地上書堆裡撈出枕頭給楚漆靠上,再蓋上一床薄被。
做好這些以後,她站在床邊望著楚漆的睡顏發了許久的呆。
為什麼夢還沒有醒。
現實中的晏初遲已經三十二歲,依舊單身,身邊清清淨淨,纖塵不染。
她二十五歲獨自創業,目前是一家科技公司創始人兼董事長,身家上百億,卻總是鬱鬱不樂。
楚漆是她的初戀,也是她唯一愛過的人,在十八歲的春節重病去世。
現實中的楚漆是孤兒,沒有家人,光是堅持讀書就已經花光了所有的力氣,生病以後連看病的錢都湊不出來。
她死時身上沒有一分錢,櫃子裡只剩下兩個快壞掉的饅頭。
宿管阿姨回家過節前說回來給她帶好吃的,之前打工那家店也承諾節後把工資結清,距離高考還有不到五個月。
她的成績很好,考得上很多很好的大學,還能得到一筆不菲的獎學金,足夠她接著把書讀下去,一直到將來工作,組建家庭,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她以為只要過了這個春節,一切都會慢慢變好,不會再挨餓受凍,不會再受到冷嘲熱諷、欺凌侮辱,就算沒有家人,沒有朋友,她也能依靠自己的努力好好活下去。
可是她死了,死在新年煙花散場後,漫天灰塵自天空墜落,她渾身是血,無力地靠在床邊,眼中光芒逐漸黯淡,最後也變成了這茫茫塵埃中的一員。
每每回想起楚漆臨死前的經歷,想起楚漆那短暫且充滿苦難的一生,晏初遲總是心疼不已,恨自己來得太晚,恨自己無法與她分擔。
晏初遲往後十幾年始終活在悔恨與痛苦中,無法忘卻心中那個纖弱卻堅韌的十八歲少女。
她總在夢裡見到楚漆,為此甚至希望長睡不醒,永遠在夢中與其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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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漆在臥室休息,晏初遲不知道該幹嘛,她身上什麼都沒有,連個手機都沒,兜裡空空,就只有身份證和一張卡面畫著金色飛龍的銀行卡。
這卡現實裡她也有一張,是某家銀行最高等級的貴賓卡。
她坐在客廳沙發上,低頭看著手裡的黑卡,想了想,俯下身把卡扔進沙發底下。
這樣她就是真正意義上的身無分文了。
現在還是傍晚,七點多的樣子,她們從婚禮逃出來花了一個多小時。
晏初遲有些疑惑,婚禮一般不都是中午舉行麼?怎麼這次是下午。
她沒多想,休息了一會兒便起身收拾房間,客廳裡連臺電視機都沒有,書桌上的輕薄筆記本竟是這裡唯一的電子裝置。
倒塌的鐵架和一地的書本最難收拾,晏初遲先把書一本一本撿起來,堆在沙發上,再將鐵架扶起後,按照書本分類將其挨個放回書架。
她在分類時大致看了看,鐵架上大學課本和專業書籍比較多,好多她看不懂,全是古文,甚至還有古文字,滿篇彎彎扭扭的線條,一個字都不認識。
另外一個更大的木頭書架上的書類別就比較雜,主要是古今中外各種小說,隨意放置,並沒有按照流派或是國家進行詳細分類,最多隻是把同一個作家的書放在一起。
晏初遲看的書不算多,但多少也聽過一些有名的名著,基本上都能在這個書架上找到,剩下還有許多是她聽都沒聽說過的。
她選了本名字比較有意思看了看,一開啟一大段一大段密密麻麻沒有分段的文字擠入眼裡。
晏初遲努力沉下心去讀,發現每個字她都認識,但湊在一起就讀不懂了。
她翻回扉頁,再看看書名,《地下室手記》。
晏初遲不信邪,從第一句開始仔細地讀。
“我是個有病的人.........然而,病到什麼地步了,我不知道;我到底得了什麼病,我也不知道。我不去看醫生,也從來沒有看過病.......”
她讀到這裡,感覺頭好疼,腦子快要裂開那般疼。
她趕緊合上書,恭敬地把書放回書架上,然後捂著腦袋坐在沙發上。
她腦子裡不受控制地不斷回放剛才那句話,配音是一個陌生的女聲,聲線柔和、沉穩、不帶一絲感情,無悲無喜,好似唸經。
那女聲越念越快,晏初遲腦袋越來越疼,疼得倒在沙發上打滾,渾身冷汗淋漓。
最後她精疲力竭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