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人,一鞭抽下去,他的頸管便斷了,血流如注,有很多還濺到了我身上。”
她沙啞的,詳細的描繪著自己殺人的過程。
王弘五指成梳,輕輕梳理著她的秀髮,低低的,極溫柔極溫柔的說道:“別想了,他們該死。”
同樣,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再次令得激動的陳容安靜下來。
她緊緊抱著他,喃喃說道:“你來了,真好。七郎,我曾經以為,這世上不會有人真的看重我,喜歡我,珍惜我的……七郎,你來了,真好啊。”
聲音綿綿,情意也綿綿。
星光下,王弘低下頭來。他明澈異常,星辰般的雙眸,靜靜的望著閉上雙眼,顯得筋疲力盡,心力交瘁後,陡然整個人都放鬆下來的陳容。
他望著她,靜靜的望著她。
……
就在這時,雙眼已睜不開了的陳容,突然驚叫一聲,急急說道:“尚叟,七郎,快去救尚叟!”
王弘伸手撫著她的秀髮,低而清淺的說道:“睡吧,他不會有事的。”
他的語氣,他的聲音,奇異的令得陳容安靜下來。
她閉上雙眼,慢慢的,輕細的鼾聲響起。
她放鬆的睡著了。
星光下,寒風吹過車簾,發出嗚嗚的響聲,四周,蟲鳴唧唧,山頂上,又傳來了野獸的嘶吼。
這一切,都與他們無關。
馬車中的兩人,彷彿置於春光明媚中。他摟著她,她躺在他懷中,相依相偎,呼吸交融……
也不知過了多久,似乎是天空上的群星更明亮了些,更璀璨了些。縮在王弘懷中的陳容,突然驚得抽動了一下,她呼地坐下,瞪大倉惶的雙眼驚叫道:“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尚叟!尚叟!”
她四下張望著。
才張望了幾眼,她掃到了靜靜望向她的王弘。
對上黑暗中,他那明澈的雙眸,陳容放鬆了,她把臉偎進他懷中,重新閉上雙眼,轉眼間,細細的鼾聲再度響起。
星光下,王弘伸手撫向她的長髮。
五指成梳,一下又一下的梳著她的長髮,順手把她插在頭髮上的金步搖等飾物取下。
轉眼間,陳容已長髮凌亂,春睡於懷。
他低下頭,望著法式鋪滿自己胸口的陳容,輕輕伸手,撫向她長長的睫毛。
他的手指,宛如春風,他的眼波,宛如春譚。
……
陳容是在一陣鳥鳴聲中甦醒的。
迷糊中,她慢慢的睜開雙眼,那明媚的眼波中,此刻是一片迷茫,一片空洞。
一下,兩下。
她眨著眨著,眼波清澈了些。
慢慢的,她感覺到自己身下有點異常。
陳容緩緩側頭,看向身上。
她對上的,是一張俊美異常的臉。這張臉離她只有數寸,吐出的呼吸之氣還噴在她的臉上。
嗖的一下,陳容的小臉瞬時通紅。
她急急一撐,想要直起身來。
可剛一動,便牽動著麻刺不堪的雙臂和雙腿。原來,整整一個晚上,她都不曾變過體位。
陳容咬了咬牙,放鬆手腳,只敢移開臉蛋。
她再度看向被自己壓在身上的俊美男人。
這個男人,雙眼緊閉,呼吸細細,睡的正香。朝陽中,他那烏黑如緞的髮梢上,還串著幾滴露珠,欲墜不墜的。
對了,便是他形狀優美的薄唇上,那微翹的嘴角上,也沾著細碎的,如極小珍珠般的露珠,它們在他新生的鬍渣上閃爍著。
便是這樣睡著,他也有一種容光。這是一種珍珠般,明月般的容光。它染在他俊逸無倫的臉上,染在眉目之間,使得任何人一眼看去,便被這光華所攝,便移不開眼,甚至,都來不及細細欣賞他的五官輪廓。
這樣的美少年啊,風華蓋世,無與倫比。
琅琊王家的七郎啊,舉止雍容,名士無雙。
而這個男人,會在半夜前來,只為了救她……
陳容閉上雙眼,再次偎進他的懷中。
不知不覺中,她的唇角已勾起一朵燦爛的笑容。
直到這個時候,陳容才發現,原來自己早就喜歡上他了,傾慕著,痴戀著他了……因此,她才在發現他前來時,顧不得詢問她視為親人的尚叟,也想都沒有想到過,他是不是一個人孤身前來的,他怎麼知道她躲到了這個地方?是誰向他傳信的,甚至,問一問那份請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