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容垂眉斂目的,她沒有回答,只是慢慢地扯下了車簾。她的動作緩慢中,透著一種刻在骨子裡的落寞。
陳三郎目不轉睛地望著她,在她拉下車簾時,突然說道:“王七郎也是個有豔福的。“
陳容沒有回話。
馬車顛覆中,很快來到了南陽城東側的陽水湖邊。
湖中,十數只小船點綴其中,冬日的陽光下,那盪漾的湖水一圈又一圈的散開。
小船中,琴聲飄然而來,那琴聲空靈清澈,彷彿來自天籟。
就在這時,一個少年掀開車簾,叫道:“來的可是陳氏阿容?”
馬車裡,傳來陳容清媚的聲音,“是。”
“甚好甚好。”
那少年哈哈一笑,右手一擺。
嗖嗖嗖,五輛馬車一字排開,它們結結實實地擋在陳容的去路上。高大寬敞的馬車,完全隔絕了陳容看向湖水的目光。
陳容一怔間,那少年叫道,“陳氏阿容,且彈奏一曲,若是琴聲合了我意,你自可入內。哼哼若是不合我意,那對不起了,今天你是見不到你的七郎了。”
居然來了這麼一下。
陳容啞然失笑。
她掀開車簾,望著那一字排開的馬車,笑道:“好。”
說罷,她伸手拿過琴,右手一抹,琴聲悠然飄開。
她的琴聲如她的人一樣,於多變中透著一種華麗,以指法繁複取勝。
幾乎是突然的,那琴聲剛悠揚飄出,卻是戛然而止。
就在那少年怔了一下,待要開口時,陳容格格笑道:“君可是桓氏阿林?世人都說,桓九郎有過目不忘之能,妾不才,請九郎把我剛才所奏的琴曲接下去。若是接得動聽也就罷,若是接得不好,那對不起了,陳容還就賴在這裡不走了。”
少年苦笑道:“你這小姑子明知道我不擅於琴。罷了罷了。”
他手一揮,那五輛馬車移了開來。
陳容與少年對了個正著。
對上陳容,桓九郎眉頭一皺,道:“怎地是個俗物女郎?”
陳容大惱,她瞪著他,冷笑道:“原來是個病弱郎君。”這個桓九郎五官雖然清秀,卻是臉色蒼白,眼底帶著青色,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
桓九郎呆了呆,他瞪著她,大聲叫道:“你這女郎,眉骨高聳,眼含煞氣,怎配得上王弘王七郎?”
幾他的聲音剛剛落下,陳容已抬起頭,眯著雙眼盯著桓九郎叫道,“我一支系庶女,身卑位賤,動作不由人。若不帶煞,豈不由人踐踏?你這病夫揭人之短,太也可恨!”與時下計程車人女郎說話不同,陳容的語氣中,真真帶著煞氣。
她大叫出聲時,陳三郎大驚,他急急喝叫道:“阿容,注意點!你知道他是誰嗎,他是桓府九郎,是桓府的嫡長子,身份尊貴得很!不許你這麼無禮!”
就在這時,一陣大笑聲傳來。
卻見河邊上,不如何時划來幾葉扁舟。那個拊掌大笑的,正是瘐志和另一個青年名士。
笑聲中,瘐志樂道:“好好,說得太好了,這個病夫就是喜歡揭人之短,著實惱人。”
他的聲音剛落,那個青年笑道:“噫,陳氏阿容的馬車裡,還放著鞭子呢。那鞭子怎地掛著,幹嘛不取下來一鞭揮過去。也別抽得太重,抽死了桓府難免要鬧,我說阿容你就打他個半死不活,讓他臥床半載吧。”
這兩人的取笑聲,使得陳容算點不好意思,她轉過頭看向他們,在對上兩人身後的王弘似笑非笑的目光時,她臉紅了紅,側過頭去。
這時,桓九郎伸手撫著自個兒的咽喉,向著王弘苦笑道:“被你這婦人一瞪,我這冷汗直冒,咽中發痛,幾有垂死之感。”
瘐志大樂,他大聲叫道:“好好好!平素裡那些女郎見到你這病夫,個個都是解語花,難得有一婦人令你膽寒。好,好好。”
在志的大叫聲中,王弘一笑,日光下,他的目光晶瑩剔透,極清極深,“她可是壓住了性子的。”語氣溫柔平和中透著肯定。
陳容嗖地轉過頭來望著王弘。
桓九郎哇哇大叫,連聲道:“這般粗魯的婦人,七郎你也要?”
王七郎還沒有回話,坐在扁舟後方的那個撫著琴的中年文士,慢慢按下雙手,長嘆一聲,說道:“正如這小姑子所說,她身卑位賤,動作不由人。若不帶煞,便會由人踐踏。七郎這小姑字如我輩一樣,也是個性情中人,雖是煞氣重點,但可以調教嘛。”
他用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