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吶,小徒弟我跟你說,跟你差不多年紀的修真界門人呢,都是差不多的名,比你大十來歲的承天派掌門的大徒弟,叫白朮,小徒弟叫黃芩,日照宗後起之秀叫沙參,隔壁山的老青狐小兒子叫胡桃,連霸佔東邊山頭的蠻牛妖,還給自己起名牛黃呢…讓我想想,你是叫杜仲呢,還是杜衡?”
白鬍子老頭驟然一拍腦門:
“對了,就叫杜衡,杜衡比較好!”
“語出何典?”小孩板著臉。
到底好在哪裡,怎麼就沒看出來。
“衡字比仲略為複雜。”做師父的拈著鬍子笑得別有深意。
——筆畫多,罰抄寫的時候會多費勁嗎?
沈冬默默想,這個他有經驗,把自己名字抄一百遍,他幾乎是全班的嫉妒物件,因為同班還有個叫丁文的分擔了這個重大仇恨。
然後沈冬就知道自己錯了。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二貨之腹。
“這樣別人在釘稻草人詛咒你的時候,就得多寫幾筆,嘿嘿,說不準你就能趕得及一劍要了他的命!別板著臉愛理不理,人家的徒弟會逗趣討好,我真是命途多舛!”
白鬍子老頭仰天長嘆,扯著小孩的臉就往兩邊拉,面板都紅了,還是沒效果。
“別不當回事!我從前怎麼跟你說的,小心謹慎,所謂財不露白,實力不外現。悶聲發大財特別安全,自古以來多少高人在渡劫的時候遇到仇家干擾魂飛魄散,你給師父記牢了,凡事不吭聲不出頭,最好九重天劫出現的時候嚇死整個修真界哇哈哈!”
“……”
沈冬:還真嚇死了,就是那個地點情況略不對。
“還有咒人那碼子事,想當年截教三霄姐妹的哥哥,趙公明瞭不起吧!還不是被陸壓道君釘頭七箭書,釘個草人硬是給詛咒死了,憋屈吧!所以說,名字不能太簡單,咒人的符要寫得端正清楚,名字最後一個字一定要複雜難書,這樣…好比凡人的法場被喊刀下留人,也是有學問的,這法場距離城門得近,要是遠了趕不及怎麼辦?”
沈冬忽然想起那天酒店房間裡面所見的峨冠博帶的道人。
好像就是叫白朮真人?艾瑪以他名字的簡單程度,能活到今天真不容易!
“好了!”放下扯腮幫子的手,順帶拍小孩的臉,白鬍子老頭悠哉負手,踩著懸崖上突出來的大石踱步,“抱好你的劍,咱們回洞府!”
“這…還不是劍!”
“誰說的!”
那老頭就好像被人拔了鬍子一樣跳起來,瞪著眼睛吼:
“徒弟你給我聽著,這就是劍!”
“……”石頭吧。
“兩百多年後,你就要將它鑄造成一柄劍?”老頭捋起袖子,用手狠狠戳著石頭吼,“不管它現在是什麼樣,以後是什麼樣,它就是你的劍!”
“是。”
白鬍子老頭還不肯罷休,晃著手指問:
“這還不夠,譬如此刻,你應該對我說什麼?”
“弟子謹遵教誨?”
“愚蠢,愚蠢啊,你應該把我的手挪開,應該瞪著我,叫我別碰你的劍!”老頭捶胸頓足好不感慨,這徒弟沒救了。
人生兩大難事啊,如何渡劫,如何教徒弟。
56
56、當年 。。。
杜衡的師父儼然是這座山的一害;豹妖樹精經常被老頭趕得滿山亂竄。彼時修真界比現在更閉塞;妖怪宅得只知道自己家這座山;隔壁山…再往外五座山發生啥事;就要依靠每年路過兩次的候鳥來八卦,談資非常有限。
就連日照宗;都被冠以傳說中這種形容詞,沒辦法;妖怪們除了自己的內丹,壓根就沒見過別的丹藥。傳說中的日照宗有幾千種靈丹妙藥,無論是對厲鬼;對妖精,對山魈,對修真者,各種功效都應有盡有。
東邊山頭的那隻蠻牛妖就因為當年救了一個凡人,聽說是日照宗某道長的俗世中至親後裔,所以得了一枚化形丹,僅僅修行三百年就有了人形。諸如此類的故事換個主角跟版本,在大山深處十分盛行,是許多妖怪最愛聽的段子。
其次就是法寶。
那些神奇無比的東西,一定都是隨處可見的,神仙也都是那種普普通通的模樣,深山流行的故事通常都是一個神仙變成老樵夫,戲耍兇悍的獵戶,或者給妖怪扔下粉嫩嫩的小孩,考驗它們是不是一心向道,為口腹之慾亂殺無辜。神仙們都有法寶,不是黑風大起,昏天暗地,就是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