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楠木做的,你父親當年為了找到適合你做箱子的楠木,曾經利用國慶假日到喜鵲山幫你去運木頭。你還告訴我,那一年你十四歲,而你現在二十二歲,也就是說,八年前的國慶節,你父親曾經在喜鵲山上。”
“啊!”程惜言輕輕叫了一聲。
“那麼巧,程小姐家那場車禍也是發生在同一天。當我注意到這個巧合後,我懷疑你父親曾經目擊程小姐家的那場悲劇。”
“啊!”程惜言又輕輕叫了一聲,隨後,她朝我看過來,而我羞愧得無地自容。我知道父親一向膽小怕事,即使他看到了,也只會保持沉默。當年,也許他是唯一的目擊者,但卻躲了起來。
“十五日在米團店,你父親認出了王海南。依照他過去的個性,自然不會聲張,但是那一次,他不同了。在遇到王海南之前的兩星期,他被查出患了肝癌。他知道這是不治之症,自己已時日不多,於是做了一個決定……”
我再也不想聽這些廢話了。
“我爸到底在哪裡?!”我從座位上跳起來,不耐煩地朝谷平嚷道。
“聽我說下去,小亮。”谷平用他那一貫平靜溫和的聲音回答我。
我很想聽他直接說出答案,但不知為何,又有點怕。
“小亮,我不怪你爸,別難過了。”程惜言輕聲對我說。
她的聲音讓我低下了頭。我重新坐了下來。
“還是讓我先說說你父親失蹤前一天發生了些什麼吧。那天是二十號,早晨,他去了縣警察局,在那裡查閱了八年前那宗車禍的案情報告。”
父親翻閱的果然是那起車禍的檔案,怪不得谷平會說不出他所料。
“可是當年的報告裡應該不會有王海南的名字吧。”我提醒道。
“是沒有王海南的名字,但是有對那輛肇事車的描述。小亮,你父親雖然沒有把自己看到的告訴警方,但他仍然是個警察,他有警察的意識。當時他目擊車禍的發生,記下了車牌號碼,也記住了王海南的長相,所以才會在米團店一下子就認出了他。但問題是,他要有確切的證據才能敲詐他。”
“敲詐!”我吼道。
“是的,敲詐。不然你以為是什麼,”
我不出聲了。
“你父親打電話給市交警隊,詳細描述了車的外形,還提供了車牌號,要求他們幫忙協查一輛車的車主。交警隊很快就給出了答案,車是屬於王海南過去工作的那家教育軟體公司的。你父親以警察的名義,打電話給那家公司打聽王海南的情況,他的理由是,王海南在木錫鎮發生了點小案子。他們沒有懷疑他的意圖,馬上就告訴他王海南早被辭退了,原因是私自使用公司的車輛,導致車輛損壞。於是你父親順理成章地獲得了修理公司的電話。接著,他又聯絡了修理公司,他跟對方說,他會在幾天之後親自來取當年那輛車修理單據的影印件。”
這是我父親嗎?真沒想到,我那一向膽小怕事、老實巴交、木訥呆板的老爸也會這麼幹淨利落地展開調查工作。
“這些都已經得到證實了。我昨天讓他們查了二十號那天趙法醫辦公室的電話記錄,昨天晚上就有結果了,然後縣警察局又派人打電話做了調查。”
我幾乎要驕傲地笑起來了,但我知道這不合時宜。
“小亮,你父親未必是個很差的警察,也許是一直沒給他機會罷了。”谷平好像看透了我的心。
“嗯。”我偷偷笑了下。
他又接著說了下去。
“從縣警察局出來後,你父親去了縣中學,他是要把答應送給你堂妹的木鸚鵡給她拿過去,接著,他去銀行查了餘額,當時他沒有取款。隨後,他又回到縣警察局,在那裡吃了午飯,跟趙法醫聊了幾句,十二點半後,他步行前往縣醫院。大約是下午一點,他在縣醫院看了門診。他向醫生明確表示自己不準備接受手術治療,根據醫院的藥房記錄,他只配了幾盒便宜的藥就走了。下午一點半,他在醫院附近跟姓張的保險經紀見了面,他向其購買了十五份意外保險,受益人是你,狄亮。那位保險經紀說,你父親當場去附近的銀行取款一萬五千元交到他手裡,辦妥了手續。然後非常巧.他在醫院附近再遇薛寧夫婦,王海南是因為肚子不舒服去掛急診的,但實際上他沒有作任何檢查,也只是配了藥就走了。那時候大概下午兩點。你父親跟蹤他們出了醫院,來到陳女士的雜貨店。”
“就是貓的主人。”我說。
“對,就是她。自從那次邂逅,虎斑小貓的悲慘命運就決定了,”谷平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