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我一定為你效勞。”
玉嬌龍聽她話裡有話,不覺暗吃一驚,漠然他說:“江湖上的亭兒與我何干!我也不想去知道那些事兒。”
高師孃斜瞅著玉嬌龍冷冷地說:“玉小姐,話不能蘸麼說,你在沙漠裡走失三天,夜宿山林,獨行草地,林中有虎,草地有狼,一個千金小姐,真不知道你是怎樣闖過來的!這就是江湖。江湖上風風雨雨,什麼事兒都可能發生。你已經闖過了,怎麼說與江湖無關呢?!”
玉嬌龍心頭一陣冷縮,緊壓得幾乎透不過氣來。她好像被一條蛇纏住了,一瞬間,她感到一陣恐怖。她想起了羅小虎被狼圍困的情景,她也想起了羅小虎沉著地將一支支箭射進狼的咽喉。
她很快恢復了平靜,變得興致勃勃起來,對高師孃說:“啊,原來這就是江湖!我在路上確曾遇到一樁奇怪的事兒來:有個賣藝的老頭來西疆尋找他的妹妹。他所說的他那妹妹的體形、容貌,簡直和師孃一模一樣——三十五歲,中等身材,陝西口音,雙眼微陷,兩顴略高,眉間有一硃砂紅痣。不知師孃是否果有一個姓易的胞兄?”玉嬌龍說完後,緊緊瞅著高師孃。一剎間,只見高師孃兩眼發直,閃著兇光,臉色也由白變青,神情十分怕人。過了一會,她才恢復常態,說:“見鬼,我哪有什麼胞兄!”接著,她又搭訕了幾句,退出房裡去了。
玉嬌龍獨自坐在書案旁陷入沉思:高老師為何突然出走?又為何把高師孃一人拋下不管?高師孃適才那些弦外有音的話暗示著什麼?為何一提到易老頭尋妹的事她就變臉變色顯得那樣窘怕?…這一切,玉嬌龍雖然還覺得迷糊不解,但高師孃心懷叵測,應特別小心防範,這點是完全看得清清楚楚的了。
玉夫人一切都已收拾停當,再過兩天,就要起程回京了。
玉嬌龍連日來總是鬱鬱不樂,黯然神傷。高師孃曾在背地裡問過香姑:“家裡人聽說要回京城,個個眉開眼笑,玉小姐為何反悶悶不樂,她究竟為的什麼?”
香姑說:“我想她是難捨西疆。”
高師孃說:“西疆有啥難捨的?”
香姑煩了,說:“師孃自己問小姐去。”
高師孃馬上陪笑說:“我隨便問問罷了,你休告訴小姐,免得惹她心煩。”
玉嬌龍自高師孃來到後,就不曾去過花園。眼看明天一早就要起程回京,當天下午,她陪著玉母最後檢點一下行裝後,便又獨自一人,悄悄來到花園裡,踏著小徑,繞過石山,直向長樓走去。在長樓下面的草坪前站了一會,這裡是她一個月來天天在此偷偷練武的地方。她按照隨身珍藏的《秘傳拳劍全書》逐路練去,她的劍法技藝,又較前進了許多。她還按照《穴絡》一章所繪錄的圖文,細細揣摩領會,雖未熟記全通,卻已略得要領。自從高師孃來後,她為縝密,只好中斷練習,不然,她又將精進幾分了。往日她雖天天來到這裡,卻從未登樓,她也曾幾番踏上樓梯,但總感心怯,深恐引起愁思,難禁悵惘,便又黯然止步。這時,她再也無怯抑止對羅小虎的懷戀,急步登樓,憑欄西望,遠遠橫亙的天山,往日看去只覺其雄偉,今日看來,卻感其有情;牆外古道漫漫,沿著河岸向西伸去,直穿進一片蒼鬱的樹林,便漸漸的隱沒了。那片樹林正是月餘前她和羅小虎分手的地方。黃昏林靜,千縷離情,萬種愁緒,玉嬌龍回憶起當時的情景,心裡感到無限悵然和悽楚。這時,李商隱的兩句詩一下浸入她的心頭,她不覺低聲吟道:“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偶然。”玉嬌龍正在神傷難禁之際,忽聽得古道東頭傳來一陣緊湊的馬蹄聲,她不覺回頭望去,猛然間,她感到一陣昏眩,一顆心也突然劇烈地跳動起來。一個熟悉的身影騎在一匹熟悉的大黑馬上,揚鞭奮蹄直向這邊跑來。那身影還是一月多來經常入夢的那個身影,還是沙漠上那樣的英姿,正是帳篷裡那般壯實,甚至他身上穿的也還是那件自布對襟排扣短褂。當他縱馬從牆外馳過時,玉嬌龍看得更清楚了,兩道濃濃的劍眉下,還是那對使她魂牽夢繞的眼睛。就在這一剎那間,玉嬌龍似乎聞到了那股曾使她心顫的帶著草原和馬革氣息的汗味。她差點叫出聲來。她緊咬住嘴唇,紋絲不動,一瞬間,她好像變成了一塊石頭。
馬沿著河岸馳去,奔進樹林,漸漸地消失在離分時的那條小道上去了。
玉嬌龍木然中只感到心裡一陣隱隱作痛,她再也無法自持了,不禁輕輕地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就在這時,突然從她耳邊響起一聲:“小姐,那人走遠了。”玉嬌龍猛地一震,頓時整顆心都縮成一團,只一閃間,她已清醒過來,知道自己的背後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