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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部分

姻、家庭、人生責任以至於人生道路等等問題,全都紛至沓來,慢慢地侵入其心及意識之中。

心不再純粹。

意識不再專注。

精神力不再凝定。

身體也從生機勃勃開始一步步走向下坡路。

這四個方面,全都有退無進。

是以,一個圍棋手,在不講際遇只拼身心的圍棋之道上,面臨著“四衰”齊至的情況,還怎麼求進步?

能困守不退,便已是極大的天才了。

縱有些許技藝上的進步,在那根本性的“四衰”催逼之下,也不過就是杯水車薪,無濟於事。

因此,“二十歲不成國手,終生無望。”這句話,並非神話,並無玄虛。

相反,能打破這句話的人,才是神話,才是玄虛。

前世的圍棋之道是這樣,對於這個世界的修煉者來說,如果不能像他一樣建立一個可靠的修行體系,並用之來指導修行的話,那無疑也同樣是“修者成名需趁早”。

越早越好。

十歲就晉入法師,都不嫌早。

在這一道途中,如果沒有特殊的際遇,是很難指望“大器晚成”的,通常來說,能成就“大器”的,都是“早成”。

十字修行體系,也是一把鑰匙,開啟“人”這把鎖的鑰匙。

隨著對其認識愈來愈深入,方天對整個世界的認識,也在跟著愈來愈深入,深入到,在今天晚上,端著酒杯向安迪埃裡克等人走去的時候,突然地就想起了自我之道與世界之道的接洽與融合問題。

那個時候,無暇多想,此時,在腦海裡慢慢思量,方天卻是想起了前世的兩個人。

華夏古代,兩個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老子和孔子。

用前世及以前的目光看去,他們的形象縹緲而不實在。但是這時,方天再看向兩人,卻忽然明白,這兩位都是成就了自我之道的人物,然後,在面對世界的時候,方式大有差異。

老子成就於世界,回饋給世界的,是八十一章五千餘言,然後,就是萬事不管,隨緣自適,任它地覆又天翻,我只飄然處其間。

孔子不一樣。

孔子刪詩(詩經)定易(易經),但都只是述而不作,也就是“純引用”、“純整理”、“純打醬油”、“以上一切言論都與本人無關,本人概不負任何法律責任”。

而一部流傳於後世的《論語》,也只是其弟子所自發整理而成,同樣與孔子本人無關。

真正代表著孔子對這個世界態度的,是其編纂的《春秋》史傳。

完成這部書後,孔子說了一句話,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這句話的意思是,想了解我。想理解我,只有透過《春秋》;如果我給後世留下罪過,也只會是因為這本《春秋》。

因為這本書,是以己意凌駕於事實。

在這本書裡,孔子有著極鮮明的褒貶,並且,孔子還刻意地虛擬了一個並不存在的“理想國”。一切,都是“讓事實為我說話”。

理想國其實並不存在,但是孔子說,上古時候是有的。

——既然人間沒有。現在沒有,但又是眾人之所願,那為什麼不人為地打造一個出來?讓上上下下以及千秋萬世向著這個目標而努力?努力到總有一天,它會無中生有,真的誕生在這方世界上。

也讓這個世界千千萬萬心向美好的人。在真正的美好沒有到來之前,在人生陷入黑暗的時候。心中始終有著那麼一絲溫暖。一絲憧憬,一絲希望。

為著這份意圖,縱然虛擬,縱然捏造,縱然“歪曲事實”,這個罪責。我也擔了。

孔子如是想,如是說,如是做。

罪責果然來了。

事實只有一個,人心的善惡卻是各不相同。既然你可以以善扭曲事實。那我憑什麼就不可以以惡扭曲事實?本質上,大家都是乾的一樣的事嘛!

誰也別說誰高尚,當然,誰也別說誰卑鄙。

就以那個倒黴鬼楊二來說,在隋朝滅亡了很多很多年之後,有人站出來說,大隋名士薛道衡的死是因為詩寫得很好,讓楊二嫉妒了,所以就把他給掛了,並且在把他給掛了的時候,還親自上場,說道:“你還能再寫‘暗牖懸蛛網,梁空落燕泥’的詩句嗎?”

“暗牖懸蛛網,梁空落燕泥”是薛道衡的一首當時很被士林稱誦的詩句。

這樣的一則軼事,只要一看編纂者的年代,就知道,純是胡編亂造,一塌糊塗,只有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