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罷了,更嚴重的是他用手槍射穿了自己的腦袋……”
“我的父親?……”
“是的,但這還不算。報紙上更指名道姓地評論這件事。
給你,自己看吧。”
格朗臺把從克呂旭那裡借來的報紙,塞到夏爾眼前,讓他讀那篇要命的文章。這時,還是孩子的可憐的青年,正處於感情動輒不加掩飾地外露的年齡,忍不住淚如泉湧。
“哭吧,哭吧,”格朗臺想道,“剛才他直眉瞪眼的,真教我害怕。現在哭出來,就不要緊了。”他提高聲音,繼續對夏爾說:“可憐的侄兒,這還不要緊,不要緊,”他不知道夏爾是不是在聽,“你早晚會從悲傷中恢復過來的。可是……”
“不會!永遠不會!我的父親!父親呀!”
“他把家產全敗光了,你已經沒有一分錢了。”
“這跟我有什麼相干?我的父親在哪裡,我的父親呢?”
哭聲和抽噎聲在院牆內響成一片,不僅悽慘,而且嗡嗡地迴盪不絕。三個女人都感動得哭了:哭和笑一樣是會傳染的。夏爾不再聽伯父繼續說下去,他奔到院子裡,摸上樓梯,衝進他的臥室,撲倒在床,把頭埋進被窩,以便躲開親人痛快地大哭一場。
“讓這第一陣暴雨過去了再說,”格朗臺說著,回到客廳。歐葉妮和她母親早已匆匆坐回原位,用擦過眼淚的、還止不住顫抖的手重新做起活計來。“可惜他年紀輕輕卻沒有出息,只惦記死人不惦記錢!”
歐葉妮聽到父親竟用這樣的話來談論最神聖的痛苦,不禁打了個寒顫。從此她開始評審父親的言行了。夏爾的抽噎聲雖然逐漸低沉,但餘音仍在屋內迴盪;他的深痛的哀號像來自地下,到傍晚才經過逐漸減弱而完全停歇。
“可憐的年輕人!”格朗臺太太說。
這一聲感嘆卻惹出大禍!格朗臺老爹瞪著妻子,歐葉妮和糖碟;他想起了為倒黴的至親準備的那頓不尋常的午餐,便走到客廳中央站停。
“啊!對了,”他照例不動聲色地說道,“希望您不要再大手大腳花錢,格朗臺太太。我的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