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震耳轟鳴與怪獸咆哮,以及洞外那模糊而歡躍的喧囂。
“轟隆隆!”
又是一陣地動山搖的巨震,洞壁迅速龜裂,地縫擴大,轟地一聲,對面的一個側洞率先崩塌。兩個道士避之不及,哼也來不及哼上一聲,便被掩埋其中。
獸吼如狂,波光晃動,二十八兇獸即將破壁街出。
眾龍虎道士如夢初醒,恐懼已達極點,面面相覷了片刻,終於崩潰,紛紛狂呼大叫著奪路而逃,潮水似的向甬洞衝去。
生死開頭,眾人絲毫不顧同門情誼,相互推搡、踐踏,甚至白刃相向。
鮮血噴飛,慘叫迭起,狹窄的甬洞口很快便屍積如丘。
張思道對這一切視若不見,面如土色,呆呆地坐在地上,只是不住地喃喃道:“天譴?天譴?萬劫不復?”兩鬢斑斑,鬍鬚花白,青絲童顏轉眼成了雞皮鶴髮。剎那之間,他竟彷佛蒼老了幾十歲。
楚易對這虛偽陰險的道士雖然極為鄙視厭憎,但此時見他這等狀況,心裡不由起了幾絲憐憫之意,暗自嘆了口氣,心想:“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若不是你心起貪念,想方設法殘害同道,奪人至寶,又怎會淪落如此田地?”
丹田內,楚狂歌哈哈大笑道:“眼前報,來得快。這破老天、瞎老天今日總算開了一回眼!快哉快哉!”
張思道大怒,惡狠狠地盯著楚易,目中兇光爆射,看得楚易不寒而慄。
過了片刻,張思道也不知想到了什麼,眼中殺氣突然大斂,臉上一黯,閃過一絲古怪至極的表情,像是頹然絕望,又像是悔恨悲苦。
怔怔片刻,張思道啞聲怪笑,喃喃道:“楚狂歌,你說得不錯。張某這一百四十年來修氣不修心,許多行為與你這些妖魔無異。嘿嘿,今日有此下場,也是天劫報應。”
李芝儀喝道:“張思道,你既然有悔過之心,趁著大錯還未完全鑄成,快快開啟天地洪爐,我們合力將二十八宿重新封印!”
張思道一震,旋即搖頭慘笑道:“遲了,太遲了。
我為了解開封印,已經耗了大半直元,就算你與我合了封印,也不可能挽回局面了!“李芝儀怒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你不試又怎麼知道?他***,就算只有——成機會,我們也當竭力而為。”張思道恍若不聞,突然隔空虛點,將唐夢杳的經肋一一解開,伏下身,“咚咚咚”連磕了三個響頭。
唐夢杳“啊”地一聲,正要避開,卻聽他慘然笑道:“唐掌門,張思道利慾薰心,不僅殺了貴派的二十幾名弟子,還妄圖玷汙仙子清白,實是禽獸不如,就算是死上百回,也難抵罪。但眼下局勢緊急,禍亂又是由我而起,還請仙子暫留我一條性命,與這些妖魔血戰到底。”
唐夢杳心中一震,恨怒頓時消了大半,臉上暈紅泛起,剛要說話,丹壇裂洞轟然崩塌,塵土滾滾崩揚。
“呼!”一道紫豔熾光從煙塵裡怒爆衝出,盤旋狂舞,化作一條巨翼火蛇。
那怪蛇紅鱗如血,三隻綠眼滴溜溜直轉,猙獰地環顧四周,獠牙森森,發出嘶啞的怪吼。
“翼火蛇妖!是太古南荒的翼火蛇妖!”眾人驚呼聲中,火蛇忽然血口暴張,長舌跳躍,一團烈火轟然怒射,撞入甬洞口的人群。
火光熊熊,焦臭刺鼻,四五個龍虎道亡被火球撞飛出數丈開外,全身著火、悽聲慘呼,搖搖晃晃地仆倒在地,瞬間化為一堆焦骨。
其他道士魂飛魄散,競顧不得反抗,紛紛抱頭鼠竄。
火蛇雙翼平展,嘶吼著俯衝而下,巨翼橫掃,頓時又有幾人骨折腦裂,摔入地洞之中,傳出淒厲驚怖的慘叫。
楚易心中駭然,李芝儀喝道:“張思道,事不宜遲,再婆婆媽媽可就真的來不及了!”
張思道此刻已經大為乎靜,站起身,微微一笑道:“李道兄,太古二十八兇獸豈是憑你我二人之力所能封印?何況洞外還有那麼多妖魔,他們能坐視不理嗎?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們快快離開此地,別做無謂的犧牲。這裡就交給我這萬劫不復的罪人好了。”說完默唸法訣,手指飛舞輕彈,將一丈來高的天地洪爐縮化成巴掌大小。
楚易只覺得眼前青光閃耀,回過神時,自己已經隨著銅爐變成三寸大小,但周身卻無一絲不適之感,又驚又奇。
丹田內,李芝儀怒叫道:“他***,你這是做什麼?”
楚狂歌笑道:“老牛鼻子,這還用說嗎?他是怕寡人出來搗亂,所以株連並坐,把你也—‘起鎖在這裡面啦!”
張思道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