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一聲,王美靜努力了半天,終於一把將被子掀開,她用力過大收手不及,抓著被子摔了個四腳朝天。被子上全是鮮血,在燈光的照耀下閃爍著可怕的紅光。王美靜身上、臉上被濺了許多血滴,她全然不顧,一骨碌爬起來就往床上撲去。床上有她最疼愛的兒子,那是她的掌中寶心頭肉,是她活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牽絆。
“啊!”
爬起來的王美靜。撲到床邊之後尖叫一聲,倉惶的連連後退。她神情恐懼到了極點。思維一片混亂,嘴裡喃喃的說:“兒子。我的兒子,我的兒子……”
床上站著兩個人,個頭都很矮小,一個一米二左右,另外一個還不足一米五。一米二的小傢伙,正是曲忠直的愛子曲守正,不足一米五的人,是羅卜。
羅卜神情呆滯,兩個眼睛裡都沒有瞳仁。只有令人噁心恐懼的眼白。他全身的面板起滿了褶皺,就像一個用了許久的破爛麻袋,他的雙手手指上全都沒有指甲,被硬生生的磨出了十個血窟窿。他手裡拿著一把尖利的水果刀,正在一點一點的割著曲守正身上的皮。
曲守正左邊的臉蛋兒紅撲撲的,面板看上去吹彈可破,他的眼神天真,小手小腳可愛的讓人想要親上一口。可是他右邊的臉,面板已經被活活割掉。露出猩紅的肌肉和血管,割掉皮的傷口處,肉和皮翻卷起來,血腥恐怖。
半張臉皮被割掉。這是多麼大的痛苦!但曲守正好像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他無知無覺,一雙眼睛還在滴溜溜的轉動。他撇著嘴。看上去很高興,對旁邊的羅卜視而不見。倒是王美靜的尖叫聲把他驚動了,他笑著說:“媽媽媽媽。你快看,這個哥哥在跟我玩遊戲呢。”
曲忠直把車開的飛快,車速幾乎超過了200碼每小時,幸好他這輛車質量很好,不然非飄起來不可。成不歸坐在副駕駛座上,興奮的左看右看,佩服的說:“哥們兒,我真是小看你了,你的車技硬是要得!”
曲忠直沉著臉沒有理會成不歸的讚揚,他所有的心思都在老婆和孩子身上。那隻可怕的剝皮鬼已經去找王美靜了?王美靜會不會被害?會不會傷害到兒子?想到這些,他心急如焚,恨不得車速能再快上一倍。
劉雨生安靜的坐在後座上,看似穩重端莊,不過他手上的青筋暴露了他的緊張,不時皺起的眉頭更表明他現在很不舒服。成不歸跟曲忠直說了一會兒話,曲忠直都不搭理他,他自討沒趣,乾脆轉過頭來想跟劉雨生說話。看到劉雨生的樣子,他忍不住笑出了聲:“師傅,您老人家又暈車啦?”
“閉上你的臭嘴,”劉雨生怒衝衝的說,“誰規定的通靈師不能暈車?老夫這個毛病打小就有,你有什麼意見?”
“沒意見,沒意見!”成不歸見劉雨生髮火了,急忙舉手投降,“我完全沒意見!暈車是您的自由,誰敢有意見?不過話說回來,師傅,您老人家神通蓋世,怎麼不點化一隻大獒坐騎出來?您的那個大獒坐騎威風凜凜,肯定比這破車跑的還快!”
提到了威風的大獒坐騎,成不歸一臉的神往。劉雨生沉默了半晌,幽幽的說:“蠢貨,大獒跑的是快些,可是為師不認得路。”
“……”
“吱!”
一聲尖銳的剎車聲在小區裡響起,車未停穩車門就開啟了。曲忠直根本顧不上熄火,連鑰匙都沒拔,從車子裡躥出來就往樓上跑,成不歸也忙裡忙慌的跟了上去。
劉雨生慢慢從車裡鑽出來,扶住車門乾嘔了半天,嘴裡嘟囔了兩句,然後圍著整棟樓轉了一圈,灑下了許多糯米、狗血、桃核之類的東西。他身子單薄,衣服上也沒有幾個兜兜,真不知這麼多東西裝在了哪裡。
做完這些之後,劉雨生慢悠悠的踱著碎步上了樓。曲忠直根本沒說他們家住在幾號房間,劉雨生卻熟門熟路的找了上去,讓人不禁懷疑他說的不認識路那句話,根本就是一句屁話。
曲忠直拿出來渾身所有的力氣,跑出了這輩子的最高紀錄,從一樓爬上六樓只用了三十秒。他氣喘吁吁,胸口憋悶的好像一塊火炭在燒,每呼吸一次就感到肋骨一陣疼痛。養尊處優習慣了,雖然也有健身和體育鍛煉,但終究底子虛弱。沒有任何準備就做這樣的劇烈運動,自然會不適應。
成不歸就比曲忠直輕鬆多了,同樣爬上六樓,一樣快的速度,曲忠直累的像條狗,他卻臉不紅氣不喘,彷彿剛剛只是碾死了一隻螞蟻那樣簡單。曲忠直顧不上休息,一口氣爬上來之後,掏出鑰匙就往家門口跑。他一邊用鑰匙開門,一邊拍著門大聲喊:“美靜,守正!美靜!守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