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反社會得很,但一直不曉得他到底跟哪股勢力攀親。何瑨寧這些年在司法系統胡天胡地,乾的終究是合法營生,沒對鳧州的地下勢力做過什麼深入研究,但他知道城南那一圈兒的第三產業魚龍混雜,水深得能抵一個長江三峽;何瑨寧上高中那會兒還知道城南掌頭的姓邱,這會兒山頭已經換了幾波,早他媽不知道是誰在笑傲江湖了。江秉憲託何穆調DNA樣本的時候說過讓他沒事兒多關照關照城南的月空侯會所,那地方何瑨寧去過,正好在鳧州城南中軸線上,坐南朝北,衙門前廟宇後,風水逆天到極致。何瑨寧估摸著月空侯的老闆就是當年送劉肇青上西天的人,這會兒跳進商海想跟過去一刀兩斷,於是才叫江秉憲出來解決當年那場冤孽。
何瑨寧站在桌邊,臉上陰晴不定。某位國家領導人說過,機遇永遠與挑戰並存;何瑨寧想徹底忘了蘇略這事兒,連做夢都在想,這回江秉憲帶著黑槍黑馬一腳淌進這趟渾水,簡直是個天大的機遇,也是個天大的挑戰。方馳是何瑨寧一手調教出來的,一如自己之於廖黨生,方馳扭扭腰桿何瑨寧都知道他想放什麼屁。方馳跟蘇略合夥偷他影片跟筆記的賬何瑨寧一直沒來得及跟方馳算;這會兒方馳是想升官發財,頂好就是讓他跟江秉憲那幫子流氓互相廝殺,江秉憲有的是手腕兒,擺平一個方馳根本不需要何瑨寧出手。何穆跟何瑨寧因為蘇略的事兒已經摺騰很大動作了,這時候要是再抽出手來對付方馳,簡直就是在自殺。
何瑨寧在自己辦公室裡蹲下來,幹了一件跟當初廖黨生一樣的事兒:摸鑰匙開保險櫃,數錢,數存摺,數債券。
他問過廖黨生,這會兒往國外移民到底要多少錢,他不是在開玩笑。
何穆眼看著老了,好不容易坐穩了公安局長的位子,經不起何瑨寧這幾折騰;何瑨寧曾經眨巴著眼兒看何穆說,你當這幾年局長攬了不少油水吧,拿著錢心裡不慌麼。
走吧。
何穆給何瑨寧回了電話,開口只說了四個字:“是江秉憲。”
何瑨寧握著聽筒心裡突然狂跳了幾下,他發誓這絕對是他最後一次玩兒火了。何瑨寧穩穩神,放鬆了腔調跟何穆說:“那,今兒晚上我們一起去一趟月空侯吧。”
何穆沒感到多意外:“行,我也有這個意思,你收拾收拾,下了班我過來接你。”
34 玩兒火
“有些事兒,別去想,良心一泯就過去了。”(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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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穆下班前上了趟刑隊,順了兩把槍走。
何穆自己有配槍,槍跟子彈全部登記在冊,在外不敢亂威風。刑隊裡屯著一堆收繳的死槍,何穆揀了兩把小巧好用的,抓上子彈就走了。
何瑨寧最近開始關心移民資訊,還問自己要不要出國,何穆是傻子也知道何瑨寧想幹什麼。何瑨寧暗示做足了,擔心的是何穆不跟他一塊兒走。那天何穆見何瑨寧盤腿坐在沙發上翻畫冊,心說自己這侄子什麼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