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沙聚,知悉其內顆粒多少,即是此術。幾呼吸間,慕容春華便得了答案,輕拍鳥頭道:“追!”
如此屢次三番地追截,犀牛精反覆動用法術,已是體力耗竭,氣喘吁吁。胭脂吩咐:“追慢些,看她帶我們去哪兒。”
果不其然,前方深山之中竟然出現了一座烏黑的七層寶塔,層層懸掛血色簷馬,遠遠就能聽見簷馬被風吹得叮噹亂響。
犀牛精衝到寶塔附近,長嘯一聲,跳上塔去。周圍松濤竹海一齊湧動,登時閃出許多披堅執銳的妖怪,竄上七層寶塔,一齊叫罵。
石先生大驚:“果然是這妖怪的老巢!”他轉向胭脂:“真讓我說著了,這下怎麼辦?”
“幾個小嘍囉而已,還怕它們不成?”木先生霍然起身,舉起手中一個玄黑葫蘆,往下一倒。一串閃電落下,塔上竟浮起一層金色毫光,閃電砸上塔身毫無反應,滑落到地面上卻轟炸連連、地動山搖,精怪驚叫著紛紛走避。木先生面上浮現些許怒色:“這妖怪頭子的老巢好生堅固,連天火霹靂也奈何不得!”
石先生吼道:“看我砸扁了它!”說話間,地上一塊千斤巨石就飛到了他頭頂,石先生大喝一聲,將石頭舉起,摜向塔頂。轟隆一聲巨響,緊接著是淅淅瀝瀝的聲音。偌大一塊巨石,竟然成了齏粉!
木先生又舉起一個青紫葫蘆,往下一倒。七十二束劍光直衝向下,將到塔頂之時卻被無形的力量擋開,劍光順著塔身一路滑下,火星飛迸,直衝入地面,刺出七十二個深洞來,不知入地幾里。木先生用葫蘆招回劍光,蹙眉:“連七十二地煞劍也奈何不了它麼?”
胭脂看到這裡,清喝一聲:“犀牛何在!”
犀牛精站在寶塔七層,大聲答應:“在此!”
木先生喝問:“讓你的主人出來見我們!”
犀牛精仰天大笑:“我家主上是嶺頭雪、雲中月,何等高貴清潔。你算哪個泥洞子裡的腌臢鳥人,也配讓我主上出來相見?”
石先生勃然大怒:“你敢侮辱我師兄!”
胭脂抬手止住他,曼聲問道:“他是不想出來,還是出不來?”
塔上塔下的小妖們聽得此言,喊打喊殺之聲一下子歇了。犀牛精靜默一瞬,立刻又揮舞雙板斧叫罵起來:“怎麼了?沒吃飯嗎!”小妖們趕忙又喊了起來。
石先生又接連將兩塊巨石砸下,都在塔頂砸成齏粉,簌簌滑落。
犀牛精大笑:“此塔金剛不壞,除非把它掀了,不然你這等卑俗陋質,休想見我主上一面!”
“那我呢?”胭脂從木鳥上躍下,飄然落在塔頂。無數香花隨著她的降落栩栩飄下,落英繽紛,如夢似幻。她足尖輕點,轉身,移步,迴旋,在塔頂踏起了禹步,像一段賞心悅目的舞蹈。塔頂浮起的那層金色毫光竟就此破去。隔著一重琉璃塔簷,她對犀牛精說:“問問你的主上,他被鎮壓在此,還想不想脫身?”
犀牛精終於安靜了下來,深吸幾口氣,問:“你果能助我?”
這一問,一答,事實已再清楚不過。
石先生怒道:“竟是這妖怪誆我們來此!”
木先生收起了手中的天火霹靂,肅然不語。
胭脂淡淡道:“這是茅山的聚沙成塔之術,我能破之。但你不把原委說清楚,我們又為何要出手相助?”
一片寂靜中,犀牛精放下兩柄板斧,抱拳道:“我家主上乃九重閣閣主雲中雀,素有令名。三月前,她在此雲遊,遇上了茅山魏夫人……”
“原來是魏夫人。”胭脂點頭,“她生性峻厲,一向憎惡妖靈,見著異類便會出手,也難怪了。”
犀牛精怨怪道:“是啊是啊,就是她。魏夫人降妖除魔的名聲可大得很,我們見著她都躲著走,偏主人不信邪,偏要在她眼前面晃悠,這下可兜進去了吧……魏夫人動用術法,將我主上壓在塔下。我們方法用盡,也不能損它分毫,只得在外尋釁滋事,引僧道術士來損毀此塔。可一晃三個月過去了,就沒一箇中用的……”
木先生拈鬚道:“你家主上是九重閣主雲中雀?這個雲中雀,聽說為人古怪,但確實有些善名。”
聽了他師兄的話,石先生的面色和緩了一分,可他轉瞬又想起事由來,板起臉兇巴巴地問犀牛精:“那你闖入喜堂,擾亂婚禮,劫掠新婦,也是故意的囉?”
犀牛精促狹地笑了一聲:“是故意的,不過那次可不只是為了主上。新婦與舊人有約,不願聽從父命退婚,我便遂了她心願。如今他們夫婦已在揚州成親生女,我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