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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水手突然氣急敗壞地大叫起來:“纜繩纏住了!”

風帆降不下來。

一名瘦小靈活的水手爬上桅杆去解纜繩,然而風勁船搖,一個失手,倒栽下來,幸得被橫桅一攔,掉入了海中,同伴急忙拋下繩索,將他拉了上來,雖然凍得哆哆嗦嗦的跑到後艙去換衣服,幸而並無大礙。

一個大浪打來,船身幾乎側翻。

媚紅的家人中,一個半百老頭脫了鞋子,爬上了桅杆。媚紅“哎呀”一聲:“怎麼讓延福伯去爬桅杆!”另幾個臉色尷尬:“我們攔都攔不住——”

那延福伯年紀雖老,身手卻極敏捷,比起方才那年輕水手,竟還爬得更快更高,盤繞在桅杆上,解開了一道繩結,又向更高處爬去。

但風勢委實太大,突然間風帆一側,纜繩隨著風帆轉了一圈,竟將延福伯的頸脖纏住了,眾人都大驚,媚紅更是失聲叫了出來。

她身後驀地裡飛起一道光影,“當”地一聲劈斷纜繩嵌入了桅杆,卻是一柄短刀。延福伯重重地跌落下來,被橫地裡飛來的一條長索攔腰纏住,減去了他的下墜之勢,落地之際順勢一滾,喘著氣站了起來。

孟劍卿揮出長索之際,左手一探,又是一柄短刀擲出,劈斷了另一個繩結。

風帆降了下來。

迎面而來的巨浪,打上了甲板,船身一側,甲板上的人都身不由己地滾落在地。孟劍卿向側旁一閃,沉下身子倚在艙壁上,媚紅跌過來,被他一把接住。

又是一個巨浪打過,鹹溼的海水灌入了口中。

風浪之中,孟劍卿仍然可以感到媚紅急促的心跳和喘息。而他自己,想來也好不到哪兒去。

天黑如墨,急雨如箭,船身跌宕起伏。

在這蒼茫大海上,每個人的力量是如此渺小。這一剎那間,她只有他,他也只得她。

生死與共。

然而孟劍卿的心中,這一剎那間,又是如此茫然。

【八、】

三天後海船終於駛入了貓頭洋。

太陽已經西沉,蒼茫暮色籠了下來。

媚紅轉過身看著孟劍卿:“我要做什麼,你都會答應嗎?”

孟劍卿一笑:“你若要砍我的頭,我當然不會答應。”

媚紅默然投入他懷中,彷彿要讓自己在最後下定決心再一次確認孟劍卿的可靠,好一會才道:“這艘船上,除了我帶來的人,其他人都不能留。”

孟劍卿心頭一跳。

媚紅抬起頭看著他:“你只需要袖手旁觀。”

'奇'然而,這艘船是孟劍卿徵調的,在杭州市舶司中,留有他的簽名。

'書'媚紅緊盯著他。

'網'孟劍卿只一躊躇,便道:“好,我答應你。”

媚紅似乎有些意外,臉上的神情變來變去,不知在想些什麼。

他們處置船主和夥計的方式,也讓孟劍卿有些意外。

總共十六人,被丟在一個小得只能稱之為礁石的島上,留下了三天的清水和乾糧,讓他們自生自滅。

孟劍卿原以為他們會將這些人沉入大海。

媚紅在一旁默不做聲地看著他臉上稍縱即逝的錯愕。

她有意讓孟劍卿以為自己要殺了這些人滅口。

但是試探的結果一出來她便覺得莫名的後悔與煩躁。

她低估了孟劍卿的冷血和狠辣。

但是,如果這僅僅是為了她呢?因為他以為這是她的意願?

在那一個風緊浪高、生死一線的瞬間,也許他的確會這樣想這樣做吧?

海船在夜色中繼續向南駛去。操船的水手,顯然很熟悉這一片海域,毫不猶豫地選定了方向,在黑暗中穿過一片片礁叢和急流暗漩。

孟劍卿的心中生了疑慮:“你們怎麼會熟悉這一片海域?”

這一片海域,原來曾是方國珍兄弟縱橫的地盤,可與陳友諒毫無干係。

媚紅的臉孔在夜色中如一顆閃亮的珍珠:“我母親姓方。我帶來的這些人中也有方國珍的舊屬。”

她的雙頰緋紅,眼神清亮,心中的緊張與興奮,溢於言表。

孟劍卿暗自吸了一口氣。

也許前方還有更讓他吃驚的在等著他。

媚紅忽然轉過話題:“我一直沒有問你,你究竟掀了沈和尚什麼老底,才會讓自己落到這樣的處境?”

孟劍卿反問:“你們對沈大人又知道多少?”

媚紅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