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媽媽不過是個奴才,她只會覺得,做太子妃,做皇后,那是楚亦可一輩子的幸運,是楚家、柳家幾輩子修來的福分。不是親孃,誰會真心替兒女的幸福著想?
跟楚鴻程提?說出這些擔憂,只會招來他一頓怒罵吧:什麼****家就是頭髮長,見識短之類,說不定他一生氣,登時就主動去跟太子私下達成什麼協議去了。
到時候乾坤不可逆轉,那才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可不跟他提也不成,畢竟接楚亦凡回家的事迫在眉睫。
聽安王妃的意思,她雖未加阻攔,可也並不多贊成接楚亦凡回來。這安王夫婦也是一對沒事吃飽了撐的,專管旁人家閒事的人,帶好自家小世子,過好自家日子不行麼?幹嗎要摻和楚家的事?
一個小小的庶女,在楚家都不多受待見,偏生在安王府這麼得他們夫婦的青眼,真不知道這一對夫妻是不是眼睛有問題。
柳氏在這生悶生,在心底抱怨,卻完全忘記了楚亦凡可是她當初親自推搡到安王府去的。
柳氏說是歇息,也不過略躺了躺就起身了。府中事忙,需要她勞心勞力的地方多了,別的都可以放放,楚亦可的生辰是不能不親自過問的。
等到柳氏看過了宴客名單,問過準備情況,天都快黑了,楚鴻程回了家,一進門就問:“今兒聽說安王和沈家三小子打起來了?”
柳氏一邊替他寬著外衣,一邊道:“可不是,說來說去,還是因著小六兒才鬧起來的。也不知道沈家三公子從哪聽說的,說小六是老爺送過去做童養媳……”
楚鴻程的思維跟柳氏想的就是不一樣。這樣一件小事,他想到的就是朝堂風雲的變幻,一時沉吟不語,只端著茶凝神細思。
柳氏笑道:“妾身倒是覺得,小六兒畢竟是楚家的女兒,在安王府一直住下去不是個事兒,不如把她接回來……”
楚鴻程猛的掉頭,沒好氣的瞪了柳氏一眼,道:“你在說什麼?當初送可是你送出去的,如今看她得了勢,你說接就接回來?她如今不只是楚家的庶女,也不只是安王的義女,還是太后親封的郡主,她回來,你讓她住在哪兒?”
柳氏只是想替楚亦可出一口氣,雖然想到這點,但想著本朝畢竟孝義為先,就算接回來也不為過,卻沒想過接回來之後如何。被楚鴻程這麼一吼,立時覺得有些委屈,低聲辯解道:“這又不是妾身的主意,是太子殿下都看不過眼了,才當著安王妃和諸位夫人的面暗示了一句……”
楚鴻程看過來,道:“太子?”
柳氏為了開脫自己的責任,慌忙點頭,道:“他特意當著眾人的面說太子妃病弱,還給小六送了好貴重的一份見面禮,並再三邀請她過到太子的府上做客……”
猶豫了下,到底沒敢說太子曾挾持了楚亦可說了好些話,又把他的鳳玉牌給了楚亦可。
楚鴻程唔了一聲,喃喃道:“太子,安王,沈家,楚家……如今就連沈恩琪都開始有女許兩家了啊。”
沈恩琪,就是沈青瀾的父親。
柳氏一怔,問:“老爺,您的意思是?”他一向是堅定的太子黨,老爺這話是什麼意思?連他也猶豫不定,開始決定把砝碼壓到安王身上了麼?
楚鴻程冷笑一聲道:“太子雖是太子,卻畢竟只是太子,將來的事,誰也料不準。”他打起精神,耐心跟柳氏解釋:“你只知道沈家三公子和安王打架,卻不知道他們的賭注是什麼,沈青瑄已經向安王承諾,他以後任憑安王驅馳。”
柳氏啊了一聲。沈青瑄是個孩子,他的承諾,無心人自然不會當回事。可他所代表的畢竟不只是他自己,也不只是普通的世家一族,而是代表了沈候爺和他身後一系嫡派的勢力。
誰敢保證沈青瑄的隨口保證,不是經沈候爺的授意?若果真如此,安王又豈是可以輕易得罪的?
楚家好不容易才透過楚亦凡和安王取得了緊密的聯絡,怎麼能輕易的說撤回來就撤回來?也難怪今天安王妃臉上的神色不太好看。
說小了,是楚家過河拆橋,說大了就是楚家忘恩負義。真要是安王惱了楚鴻程,楚家將來還有什麼立足的餘地?
柳氏喃喃的道:“怪不得……安王妃說要和安王商量商量。”
這可不是一件尋常接女兒回家的小事,而是涉及到朝堂聯盟的大事啊。
楚鴻程嘆道:“你也太冒進了些,別人說一句話,你就上趕著給人當槍使。明兒個你去看看小六,好好安撫安撫她,務必叫她在安王府長住下去。”
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