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們有些縱容的意味兒,但在目前地情況下無疑是最符合政治利益的策略,唐缺聞言點了點頭。但不知怎的,一想到二龍寨,他心裡總有些莫名的擔憂,腦子裡也閃現出與張相文結拜時他在馬車上說的那些話。
二龍寨的山匪們早不活躍,晚不活躍,偏偏張縣令甫一上任他們就活躍起來了,這裡面……會不會有什麼貓膩?
因為心裡有事,唐成不覺間腳下慢了很多。
“唐成,你在想什麼?”。
“哦,沒什麼!”,唐缺加快腳步跟了上去,行走間搖了搖頭把剛才莫名而起的擔憂給暫時扔到了一邊兒,畢竟這是毫無根據地事兒,現在甚至連捕風捉影都算不上,他自然不好跟張縣令說。
私心裡唐缺也希望自己剛才地想法是杞人憂天的瞎胡猜最好,畢竟他如今地前途已經跟張縣令緊緊的綁在了一起,他還真盼著信使一到後二龍山群匪安心就撫,從此天下太平。
前面兒已經說過,唐朝的縣衙就是前衙後宅,前邊的衙門據著正衙大堂分成東西兩個部分,東邊的那幾個偏院安置著負責文事的官員及吏員們,也就是以姚主簿掌總的這批人;西邊的院子則是被趙縣尉帶著的人佔據了,文事武事分的清清爽爽。
衙門裡各人辦公的房屋安排倒跟後世的縣政府有些相似,幾位有品級的官員自不消說是一人一間公事房,另外張文生這總捕頭及司倉、司戶等分管一線的判司們也都有單獨的公事房,只是房間略小些,除了他們之外,其他人則都是合房辦公,就如同當日辦賬的大廳一樣。
張縣令的公事房既不在東院兒,也不在西院兒,就設定在衙門正堂後邊的廳屋裡,這個廳挺大。堪堪地分隔成兩個套間兒。是分屬縣令與縣丞辦公地地方,滿天下的縣衙佈局都是如此,也沒什麼特別之處可說的。
本縣縣丞出缺,姚主簿雖然攏過了縣丞的一杆子事,但畢竟沒這個名份,也不好直接就辦到這裡來料理公事,加之他實也不願擱在張縣令眼皮子底下難受,所以依舊在西院。縣丞的這套房子就空缺下來。
唐缺跟著張縣令進來,先是看了看張縣令的公事房,又瞅了瞅自己以後當值的地方兒,就感覺這佈局倒跟後世官場小說裡所寫的差不多,他儼然就是唐朝版地縣長秘書。
只不過唐朝的秘書明顯要比後世的輕省多了,見他兩人進來,早有衙門負責灑掃的雜役上前奉上茶水,張縣令簡單交代了唐缺幾句職差上的事兒後,便揮了揮手。
從張縣令的公事房中出來。唐缺到了緊鄰著的自己房間裡去,這間屋子雖然不是太大,但勝在窗明几淨的素淨。尤其是這抹牆用的分明是花泥,遂使屋子裡時時盎著一股子淡淡地花香味兒。
唐缺在裝滿案卷的一排木櫃子前轉了轉,伸手拍了拍窗下的慄木桌椅,這可都是真真正正地實木傢俱呀!隨後又仔細瞅了瞅桌側花架上的兩盆花兒,心裡著實有些小興奮。
一天一百二十文俸錢,若中午不在衙門吃會食的話,還能把會食補貼給領出來,這樣的話合著就是一天一百三十五文。換算成後世人民幣的話就是三十九塊一毛五,三十天的話基本就是一千兩百塊錢,再考慮上物價因素,差不離一千五六百左右。
一個月一千五六百的工資,倒跟後世縣城裡剛參加工作的小公務員們差不多,但工資雖然差不多,但後世剛參加工作地公務員有幾個能像他這樣剛上班就能有獨立辦公室的?更別說他這份工作還是一天裡只需要上半天班兒。工作讀書兩不誤。
順手開啟雕花窗戶。外面清脆的鳥鳴聲隨即傳進了屋裡,若是以前。唐缺誦書時聽著這樣的鳥鳴聲只覺的鬧喳,但此時聽來卻有了幾分喜慶的意味。
在整個屋子內轉了一圈兒後,在書案後坐下來的唐缺開啟墨盒緩緩硯著墨,穿越一年多,他從今天起就算在大唐真真正正地有了一個屬於自己地位置。
至於能從這間公事房裡走出去多高,又能走多遠,那就是造化了!
剛參加工作的人難免都有唐缺這樣地興奮和感概,這也沒什麼俗氣不俗氣的,小興奮了一陣兒過後,唐缺靜下心來取過後邊櫃子裡的案卷看起來。
這些案卷都是循著倉、戶、律、田等科目分類置放,鄖溪縣裡的基本情況透過看這些卷子就能一目瞭然,按照張縣令的說法,唐缺頭三天的事情就是紮紮實實的看卷子,熟悉縣務。
唐缺是個一做起事來就很容易沉進去的人,此番也是如此,隨著卷子的翻動,他剛才的那些興奮和小感慨很快就消失無蹤,就連窗外的鳥鳴聲也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