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如今正在吩咐公差上山之後該怎麼說,這可是當下第一件大事,林成現在進去,不被K的一頭包才是怪事。
眼見著林成走在前面出了他這房之後,唐缺這才邁步跟了上去。
“林錄事,不可!大人正……”,唐缺大聲阻止的話剛出口,憋著一肚子火兒的林成已經推開了房門。
屋子裡安靜了片刻,隨後就果不其然的響起了張縣令滿是慍怒的聲音,“誰讓你進來的,出去!”,林成剛愣怔了一下,張縣令地音量已是猛提了三分,“出去!”。
唐缺見勢不對,這要再耽擱地話火都該燒到自己身上了!左手一拉林成,他右手順勢就把張縣令公事房的門給帶上了。
先是吃了一記窩心拳,隨後又被張縣令給吼了一頓,林成以前乾地就是唐缺現在的差事,豈能不明白這其中的貓膩,只是明白又如何?遭上這樣的小鞋和啞巴虧根本就說不出!
唐缺目送被氣的全身打冷顫的林成走出去,笑笑後也回到了自己的房中,“現在就氣成這樣兒,這事兒啊還沒完!”。
這倒不是唐缺心性太過刻薄的睚眥必報,林成中午是給了他氣受,但要單為出中午的氣,那事情到目前為止也儘可了了,畢竟林成氣的更狠。要是中午林成刺他的時候單隻有兩個人的話,唐缺也就到此為止,後面不會再有什麼舉動了。
但林成倒黴就倒黴在中午他說唐成是小白臉兒的時候,周圍看著的人多。論說起來,這縣衙裡就跟後世的公司或者機關一樣,人若是太軟太慫的話,那是個人他都敢上來踩你幾腳,尤其是沒資歷的年輕人就更是如此。
中午林成罵他的時候,唐缺一句話沒說就走了,他要是不找機會把林成給服服帖帖的治下去,那在縣衙眾人的心裡可就真成了軟蛋的慫貨,到時候不管是公事還是私下裡,他唐缺都的被人待承,剛入職就這樣的話,那以後公務員的日子也就他孃的別幹了。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公差從張縣令房中出來了。唐缺將做好記錄地卷子送進去後,見他沒有別地事,就回到自己的公事房繼續看卷。
現在的張縣令其實沒多少事兒,唐缺連帶著也輕鬆,一直到散衙的鐘聲響起,林成也沒再來,不過這也不奇怪,畢竟卷子那麼厚。要重新謄正一遍的話,且得花些功夫。
散衙後,唐缺將張縣令送到後院門口,見他沒說別的,也就轉身回家。
往前衙走的時候,唐缺明顯注意到沿途遇到的那些吏員們看他地眼神兒有些不一樣,了,事情傳的就是快呀,看來林成的遭遇已經是滿衙皆知了。
只是這些吏員們看著他的眼神兒雖然是不一樣了。但主動過來打招呼的卻是沒有,唐缺知道他們顧忌著姚主簿,誰讓他如今已是實打實的張派呢!
唐缺對此也不在意。就等著看二龍山的結果吧!
唐缺從縣衙回到住處,剛進了二進院子就聽到李英紈所住的西廂房中傳出一陣兒管絃絲竹之音,其間正有一個女子用略顯稚嫩聲音唱著一首曲子。
從婦人房中傳出這樣的聲音真是難得,而且這女子地聲音確實不錯,唐缺不覺間停下了腳步,細一聽,裡面唱的卻是漢樂府名篇《西洲曲》:
憶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單衫杏子紅。雙鬢鴉雛色。
西洲在何處?兩槳橋頭渡。日暮伯勞飛,風吹烏臼樹。
樹下即門前,門中露翠鈿。開門郎不至,出門採紅蓮。
採蓮南塘秋,蓮花過人頭。低頭弄蓮子,蓮子青如水。
置蓮懷袖中,蓮心徹底紅。憶郎郎不至。仰首望飛鴻。
鴻飛滿西洲。望郎上青樓。樓高望不見,盡日欄杆頭。
欄杆十二曲。垂手明如玉。捲簾天自高,海水搖空綠。
海水夢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
這首《西洲曲》本是魏晉六朝時候的南地民歌,也是南朝樂府民歌中最長地抒情詩,歷來被視為六朝樂府民歌的代表作。全詩描寫了一位少女對鍾愛之人的苦苦思念之情,她的思念從初春到深秋,從現實到夢境,實是感人至深。這首詩從立意到文字都是非常的婉轉清麗,正與屋中歌女略顯稚嫩的聲音相得益彰,唐缺在屋外凝神細聽,一時間將腦子裡思索的衙門之事盡數消散,但覺心肺如洗,直有說不出的沉醉。
婉轉地蘆笛復沓連環,直將少女的情思表現的綿綿密密,正是在這低婉搖曳的蘆笛聲中,歌女緩緩唱出最後一句“海水夢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就此全歌做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