勁兒,我倒是想當老闆,想幹得精彩,你給我資金呀?
徐善:我不能給你資金,但是有人給你資金。
李易:誰給我資金,銀行嗎?我沒有任何信用抵押,銀行不會貸款給我的。
徐善:我可以做信用抵押。
李易:你不行吧,徐善,你太高抬自己了,你只是一個小小的副處長,要是副市長還可以干預一下銀行,給我貸出一筆錢來,否則,銀行貸款是需要資產信用的。
徐善:我在銀行肯定沒有信用,就是當了副市長也干預不了銀行貸款,但是,我在美國人那裡有信用,嚴格地說,是在美國華人那裡可以為你做信用擔保。
李易:那就不是擔保貸款了,你是說讓我和他們合夥做生意?
徐善:李易就是李易,這種頭腦不做生意真是太浪費我們國家的經濟智慧。
李易:你先別誇我,真有這樣的好事?
徐善:這就是你的運氣,今天中午有一個美籍華人,透過我們經濟處的關係請我吃飯,見面一聊,還是中大校友。他要在廣州註冊個公司,讓我幫助找個合夥人。我一想,你的機會來了,我就隆重地把你推了出去。
《中年英雄》第1章(2)
李易:他做什麼生意?
徐善:紅酒。
就這樣,在1992年的春天,李易輕而易舉地就當上了中美合資的廣州仙愛酒業有限公司的總經理。公司的辦公地址設在中國大酒店的商業大廈六樓。美方的合夥人叫鄺達,是他們六十年代中大畢業的校友。鄺達的名片上印著是美國加利福尼亞州渥倫市一家超級市場的董事長,雖然後來李易去美國考察才發現,美國加利福尼亞州的渥倫市確實有那麼一家超級市場,但是,董事長不是鄺達,鄺達真實身份是那家超級市場角落裡一個燒臘店的老闆。
鄺達那樣做是出於一種需要,虛榮心,也不全是,美國人的虛榮心不太重,就是在美國的華人,時間長了和中國內地的我們比,也不太虛榮了,那是一個務實的社會。那種需要,我揣度可能是他對國內形勢人心向度的一種解讀,怕回來如果沒有輝煌的業績,沒人理睬,或者受過某高人的指點,比如上海到美國去的留學生就有這種點子。一個燒臘店的老闆,怕上不了檔次。就打了一張假名片,但是,落款的地址和電話卻是真的。其實鄺達,鄺老闆這樣做大可不必,雖然那種心理符合中國人心,但是有點落後了。現在,我們也不是隻虛榮那些花裡胡哨的名頭,而是很看重實際的經濟能力。鄧小平的黑貓白貓理論,已經深入人心。在中國先富起來的那批人,也幾乎是那些賣燒臘階層的人,所以我們現在也很務實,管你黑貓白貓,拿出錢來,就是好貓。
好貓鄺達不僅和李易合作拿出了錢來,貨真價實的幾十萬美金,而且還發來了幾貨櫃紅酒。
1992年的冬天,引領時尚潮流的美國紅酒仙愛,在廣州紙醉金迷、繁榮昌盛的夜總會里,閃亮登場了。
我現在嗦幾句仙愛品牌的誕生過程,因為當時,受李易和徐善的邀請,寫書人參與了他們的策劃。
仙愛這個名字是我給起的,我本來想給他們起一個洋名,融入世界潮流,於是我把加利福尼亞的英文和中文寫在一張白紙上,尋找靈感。也就是用中國字組合外國名,費盡腦筋,不得要領。突然,那串英文的第一個字母和最後一個字母在我的眼前宿命地一閃,CA,我抓住了這兩個字母,寫出了讀音:仙愛。
太棒了!神仙都愛,人能不愛?人人叫絕。李易和徐善把這個名字通報給好貓鄺達,他們一次性就獎勵給我兩萬元人民幣,一萬元一個字。
現在想起來,我內心都充滿榮譽,這種成就感真令我舒服,我曾經到處炫耀。
時間已經過去了多年,我現在為了寫書,可能要洩露一點李易他們當時做紅酒仙愛的商業秘密。反正那個品牌的酒和酒業公司,經營兩年就煙消雲散了,我說出來,既不能傷害經營者利益,還會對後來者有點啟發。就像蘇聯解體了,克格勃的檔案也可以大白天下一樣。
仙愛紅酒起名和印製商標都是在廣州進行的,由於當時是我掌管,現在邊寫,我邊有點心虛,好像寫的不是小說,是檢舉揭發材料。但是當時那個時代就是這樣。他們從美國加利福尼亞州渥倫市一瓶酒裝到船上,連酒帶瓶一個美金,相當於當時的人民幣八塊三角錢。運到廣州,在花都上岸,打完稅入庫,十八元人民幣一瓶。然後公司對外批發價一律八十八元一支,夜總會像愷撒、名都、杜老志、爵士四大天王都賣二百六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