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的,沒有友情了,也還是兄弟,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實,況且老三現在還躺在醫院裡,他是咱倆永遠的證明,大哥就是大哥,老大這是合乎天意的,你改變不了。
徐善看著這個十多年的老朋友,這個比自己親兄弟還親的拜把子二弟,生出了惻隱之心,他對李易恨不起來了,他在心裡想,如果李易死在他的手裡,他肯定會後悔的,甚至現在都肯定不了,真的對李易動起手來,自己能不能使出黑手來。他是有古代江湖義士情結的人,為了一個女人,真的就可以失去一個兄弟?老三還躺在醫院裡,如果他醒來,老二被我給殺死了,我將如何向老三交代。
當然他不是那種不尊重女人的男人,從來不說女人算什麼,不過是像衣服一樣的身外之物,隨時可以脫下來甚至扔掉這些偽男人虛偽的話。他以前曾跟李易說過,他們兩個是闖三關過來的鐵桿兄弟。這三關是權力、金錢、女人。過第一關時,如果在一個科裡,在他們兩個之間只產生一個科長,徐善是絕對會讓給李易的,當然最後可能不是李易來當,因為徐善天生就具有組織能力,反正在他倆之間絕對不會產生陽奉陰違,醜惡殘酷的辦公室政治;在金錢上,他們兩個早就不算賬了,都是掙工資的年代,錢就已經混在一起花了,何況共同經營公司成敗虧盈都經歷了;至於女人,本來秋香是李易的女朋友,結果最後跟徐善結了婚。
徐善想,現在李易又來勾引秋香,我卻要殺死他,這是我們倆都過第三關了,還是都沒過關?徐善突然感到自己有點不是東西,小氣,心胸狹隘。徐善又為自己的這個想法咒罵自己,如果別人來勾引自己的老婆都不小氣,都不心胸狹窄,那豈不更不是東西?
徐善突然伸出手,和李易的手很熟練地拍在一起,就像其中一個打保齡球全中,另一個要獎勵一樣。徐善說,李易就按你的規則賭,我上輩子可能欠你的什麼東西,要讓我這輩子來還。
徐善的心裡很痛苦,他實在是太愛秋香了,他不想失去秋香,但是在心裡突然醒悟,他也不想失去這個兄弟。
晚上睡覺的時候,徐善的夢裡沒有出現飛翔的綠毛烏龜。他回到科爾沁草原見到了老阿媽。
第四部分
我雖然打扮得這麼酷,徹頭徹尾的一個新人類,但是在內心裡還潛伏著一點古典的浪漫情懷,我還是被這兩個老男人感動了,他們竟然為了一個女人要像古人一樣決鬥,你們沒看見,當時他倆那表情有多酷,我真嫉妒,為什麼那個女人是秋香而不是我。
《中年英雄》第22章(1)
徐善和李易在午後的沙面喝下午茶。在靠近勝利酒樓的視窗,他們兩個,像玩兒童遊戲一樣數著路上的行人。按照徐善和李易定的決鬥規則,從下午兩點開始,由西向東走的人群中,徐善認定走過來的第八個女孩做他們選定的簽約演員,李易認定要選第九個,因為九是他的吉祥數字,買六盒彩和賭馬,李易必買九,而且很邪門兒,買九一定會中。李易很相信這數字裡的宿命色彩和用金錢造星的神話,徐善恰恰相反,他什麼都不信,但是因為這場打賭,是一場決定尊嚴和未來幸福的決鬥,老婆秋香被李易勾引,他心裡總是覺得委屈,所以一定要堅持他來選數字,但是李易有個附加條件,如果徐善選的不行,就採用他的第九個。徐善平時對宿命的東西沒有常識,按照廣東追求八發的庸俗原則,選出來這個俗不可耐的八來。
第八個女人走了過來,高大肥胖,像一堵會走路的牆,稀疏的頭髮像牆上瘋長著的亂草,左手和左腳不協調地甩動,呆滯的目光顯得傲慢,目中無人,向右歪斜的嘴,不停地嘟嘟囔囔,自言自語,有時突然笑了一下,顯得很幸福。
李易幸災樂禍地看著徐善,得意地壞笑著。徐善搖了搖頭,也痛苦地笑了,顯得無可奈何,顯得很認命。
他們在等第九個女人的出現。
半個小時過去了,沙面大街上走過去的都是形形色色的男人。他們覺得很奇怪,也很著急,尤其是李易,他擔心今天如果沒有女人再從窗前的沙面大街上走過,徐善會不會改變決鬥主意,徐善雖然不是反覆無常的人,但是如果今天不出現女人,徐善便有足夠的理由來改變主意。李易覺得今天的打賭很宿命,而自己在宿命的賭博上一般都是很有運氣的,他看看面無表情的徐善,只有耐心地等待了,一副聽天由命的樣子。
又過了半個小時,午後的斜陽照在廣州殖民地時期百歲以上的古榕樹上,沙面大街上被鋪灑上了一層斑駁陸離的陰涼,給人一種爽心悅目的感覺。一個黃髮白臉的女孩,順應天意,就這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