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那一夜，她穿的就是嫁衣。

豔紅的色彩在深深小巷中穿梭而過，旁邊是紅色的大燈籠。

她邁布朝我走來時，滿片昏黃的燈光都成了她的背景，幾乎比之明珠還要絢人眼目。

我就摔落在她的腳邊，全身上下被雨水浸透著，痛苦的顫著身子，朝她伸出了手，“給我。”

我的丹藥正落於她的手上。我心想，既然沒摔死，就再給自己一次活下去的機會。

我雖有些絕望，可到底是相信——人生處處存在著奇蹟的。

可那時的我萬不會想到，那生得奇醜無比的沒良心女人竟就成為了我生命裡的奇蹟。

她一眼就看出了我的情況，還嘖嘖道憑什麼要將藥瓶兒給我？

那是我生平第一次遇到那麼無良且大膽的女人，在那樣的時刻，甚至在我強行運出體內的力量時，她還敢接觸於我，甚至搶走了我身上的好幾件珍貴之物。

我咬牙切齒，她卻在搶了我的東西后再將藥還我時說，她不是個見死不救的人。

那時，我險先氣得一口氣就直嚥氣，尤其是寒毒發作時我的怒火比平時膨脹了好些倍。

那是我第一次那麼想掐死一個人。

然而，寒毒加身的我卻完全無能為力，連一個小小的丫頭都無可奈何了。

那一夜，我暗暗在心底發誓，若有一天再見到這個女人，我一定要親手將她掐死。

然而，事實不然。

我因為她臉上某些“醜”的標誌，還有雨夜裡她身上穿著的大紅嫁衣，外加羽城第二日傳出的有關於一個“明月汐”的女人傳出的謠言，便在心底肯定——那個將我氣得半死的女人，必就叫明月汐。

我立即派人尋來了有關於明月汐的一些成長資料，欲圖多多瞭解那個女人。然我沒想到，竟會搜尋到她幾歲時的一副畫卷。

那畫卷上的女孩兒是一個精緻到了極致的人兒，像精靈一般。我愣了下，捂著腦袋暗覺那畫像有些熟悉。

不！

不是有些熟悉，是格外熟悉！

彷彿畫中人的面孔，早已在我腦海間出現過千千萬萬遍，我心想或許那些畫面該追溯到我失憶之前。

便是因為這幅畫，我心底對那女人的惱意漸漸淡去了很多。

再次見到她時，她一襲寒酸的裝扮出現在我面前，說要與我賭一局。那會兒，她蒙著面紗，只當我沒有認出她來。我原以為看著她會很惱的，可當她真正再次出現於我面前時，我的惱意便一散而盡了。

不為其他，只因為她的那雙魅惑人心的眼睛……彷彿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便見到過千千萬萬次，銘記在心，深刻如烙。

那會兒的我已經忘記了母親幼時送給我的畫，若然我還記得幼年時的一幕幕，必會認出來，她的眼睛酷似我童年記憶裡最為珍愛的畫像上，那小小女童靈動的雙眼，那麼，我必然會聯想到母親的囑咐：沉兒，她會是你未來的妻子。

然而，世上沒有若然。

可縱然如此，她給我的熟悉感覺，仍舊深刻透心。

我在抬眸與她再對視的第一眼，便暗暗想，是否曾經與她相見過？

或者說，人生真的有前世今生。如果真有，那麼，明月汐，你說我可曾在前世與你偶然相逢過？

或者說，在黃泉路上，忘川渡河，曾有過唯美的邂逅……

我便是因著這份熟悉的感覺，心血來潮之下，對她使了小小的計謀，騙來了她的賣身契，她卻逃之夭夭，撒著手直當那賣身契不存在。

然而，我料定，她會和我再次相見。

果然，沒多久，她便自動上門成了我的學生，當然，這其中不乏有我算計的份。

我不是個好人，也不是個惡人，在想著懲罰她、整整她的時候，其實沒想過要真的傷害到她。

可那時的我尚且未曾意識到，我待她其實是與待別人不同的。

後來，她在我面前進行了實力與天賦的測試。

也是那一天，我得知了她是時間與空間法師的身份。當然，那會兒的她有這等天賦，卻是還沒有成為真正的法師。

可就是這天之後，我對她便完全改觀了。

原因很簡單。我的心底一直有著一個聲音，我來到日羽，就是來等待一位時間兼空間法師的降生的。

如今，她出現了，就在我身邊。

那麼，是不是，我的等待從此終結？

終結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