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剛暗。
沉和殿中,龍沉捏著手心裡的杯子,背對著晨熙。
“人呢?到哪裡了?”男子的眸,迸著一絲冷光,如刀子般落在燈影之上。
身後晨熙恭敬俯首,“主子,馬上便到了。”
龍沉不再多語,只靜靜的等候。
深夜,一主一僕仍舊以之前的姿態靜默著。“砰砰……”驀然有敲門聲響起,龍沉才應下兩字打破了深夜裡的寧靜,“進來。”
音落,門被開啟,一黑衣男子手持著一個女子走了進來。
“沉哥哥。”女子一襲粉衣,容顏雖不絕色卻清麗亮眼。
“解藥!”龍沉望著眼前熟悉的面孔,幽深冷峻的眸似刀射在她的俏臉之上。
女子,正是他派人從幻羽西部帶過來的顧桃。
顧桃,曾經設計給他吞下忘情果的人。
“沉哥哥,解藥我給你,可是,你放過我行嗎?放了我和我的夫君。我發誓再也不會干擾你和明月汐的生活了。”女子臉色近有些癲狂,眸底全是害怕與恐慌。
這麼久了,她拼命的想要躲在一處沒人尋到的地方落腳,可還是被這個男人找到了。
“夫君?你是說你曾經的影衛連城嗎?”龍沉站直了身體,慢慢朝著顧桃靠近,湊到她跟前時,伸出蔥白五指狠狠捏住了她的下巴。
那力度,極大。
那聲音,極寒。
女子的臉上佈滿了淚珠,連忙伸出手掏出了一顆類似於果子類的東西,“沉……沉哥哥,放了我……我夫君。這是你想要的解藥。”
她瞪大的眼眸中滿滿是恐慌,可卻仍是倔強的墾求著。
夫君……
那個她曾經保衛她的影衛連城。
本以為,被廢了的自己從此以後會走近深淵中,再也得不到幸福。
可沒想到,這些與連城在一起的平凡日子,讓她感覺到無比的舒暢與安心。
這陣子的生活,是她曾經從未享受過的。
此一刻的她,那心性,早已經與之前不同了。
當初,她明明答應了連城,只要給沉哥哥吞下了忘情果,她便再也不會干預沉哥哥和明月汐的事情了。而她也做到了,甚至是根本就不願意去幹預了。
這些日子,她過得很好。
可這個男人,為何偏偏要來打擾她寧靜的生活?
“沉哥哥,我以後都不會糾纏著你了,也絕對不會再有什麼壞心思了。只求你放過我,好麼?”顧桃看著男子將那忘情果的解藥緊緊握在了手心,那雙犀利中含著殺氣的眼逼向自己,她立即就更慌了,砰然跪在了他的面前。
郡主的威嚴再也不復存在。
現在,她唯一的心願——只是能和自己的夫君回到那個幻羽西部某個小小的地方,平靜平安的度過一生。
她的胸腔內,此刻,懷滿了悔意。
若早明白此時的心境,她一定不會再固執的給沉哥哥吃什麼忘情果。
若是那樣,沉哥哥也不會拼了命的找自己,去打擾她這陣子的平靜生活。
“這是忘情果的解藥?”男子邪魅一笑,笑裡的寒涼卻讓人只覺毛骨悚然。
顧桃點點頭,“是,沉哥哥,現在我已經恍悟了,沒有再去拆散你和明月汐的心思。所以,這解藥,我不會作假,心甘情願的給你。”
“整個幻羽大陸,忘情果的解藥只有我才有。沉哥哥你便看在我心甘情願獻出解藥的份上,放了他可好?”
她哭泣。
她早便知道,自家那夫君被眼前的龍沉給抓了去,至今生死不明。
而很久前她派連城設計讓龍沉食下忘情果一事,龍沉當時雖說沒有防範,可現下想起來,第一個猜測到的兇手——就是她顧桃。
可他沒想到,這女人的身上竟會有忘情果這樣的果子。
她說得沒錯,忘情果的解藥天下幾乎找不著。
“放了你?你覺得……可能嗎?”
室內,清晰的骨節脆響聲咯吱爆開。
可能麼?
男子最後落下的三個字猶如猛錘擊在顧桃的心頭。
轟然,她一個踉蹌直往後退,驚得倒在了地上。
可不可能——
心底裡反覆的問著這樣的一個問題,腦海中驀然便冒出了一個風華絕代的身影……五年前,那位平掃各部落與各小國的少年將軍,龍沉!
他十六領刀槍,踏上獸背,闖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