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裙,除了一對金珠耳環外,淡裝清雅,沒帶其他首飾。
她身畔少女,美得教人屏息,就是剛才掀帷採看落崖情景的美姑娘,頭上三小舍,寶釵珠頭巾,穿袖子綵衣,一色繡綠色長裙,紳絹小坎肩,流蘇兒輕輕顫擺。
說美真美,俗氣些說:國色天香,美得教人雖赴湯蹈火亦是心甜。不單是眉目如書,玉面桃腮,而且骨肉勻亭,不能加減半分。好在她未施脂粉,不然準汙了她的顏色。
可是也有點美中不足,就是她那一雙黛眉,不時微蹙,乍看去,大有淡淡青山淡淡愁之慨。這位正屆黃金時代天仙似的少女,怎會平空生出無可言宣的淡淡薄愁呢?
母女倆身旁,傍立著一名打扮整齊的中年僕婦,和一位頭雙譬雙舍,長袖短衫,水色長裙的梳環。
老爺一進艙,母女倆盈盈站起,同聲含笑請安。
“爹,那人有救嗎?”少女隨後問。她目中有些憂鬱,薄愁未褪。
“很難說,他並未跌死,真是奇蹟。”
老爺搖頭答,在對面繡墩上落坐,又道:“也真怪,渾身未傷,脈息細沉,口滲血水,卻又昏迷不醒,一碗參湯灌下,毫無動靜。”
姑娘說道:“那……恐怕是內腑經脈,是受了極重的內傷。”
老爺訝然問道:“茹兒,你說什麼內腑經脈是何所指?”
茹兒自知失言,急忙掩飾道:“那是指內臟受到損傷,而脈受阻,並無他意。”
“可惜”
老爺並未追問,說了聲可惜,接著說道:“如果雷平兄弟倆在此,這人就有救了。”
“老爺,那人是否自尋短見的?救了他,恐怕日後麻煩哩!不如在銅陵靠岸,將他交與知縣算了。”夫人說話了。
老爺說道:“夫人,這斷然不可,黃同年為人固執,一絲不苟,任何事皆秉公處理,勢必耽誤行程,恐怕十天半月還弄不清頭緒,豈不誤事?”
頓了一頓,又道:“這人身材偉岸,俊秀絕倫,而且、年紀輕輕,絕不是低三下四之人,也絕不是自尋短見之輩。”
“這人身上可帶有物件嗎?或許可以測知他的身份哩。”夫人甚有見地,提出了意見。
“除了一雙薄底短統的蘭色靴,渾身精赤一無所有。”
“蘭色靴?”姑娘倏然站起,臉色一變。
老爺並未留意,接著往下說:“後來船夥計又撈起一隻蘭色大革囊,裡面有些小瓶小盒,裝了莫名其妙的丹九草藥,可是他的所有物。”
老爺若無其事的往下說,姑娘每聽一句,心中便鼕鼕亂跳,臉上神色瞬息萬變,緊張的神色愈來愈顯明。
女兒的神色,沒逃過心細如髮的母親,她也隨之緊張,但並未驚動女兒。
老爺剛說完,姑娘突然向船外望,以難以分辯的語音說道:“是他!是他!那次他沒死!又舊事重演嗎?你……你使我痛苦了一年有餘,度日如年,你……你……”
夫婦倆同聲驚問道:“茹兒你怎麼了?”
茹兒陡然一驚,一整神色,平靜地說道:“爹,那蘭色革囊可以讓女兒一觀嗎?”
夫婦倆驚詫地注視著女兒,發現她深也似的美眸中,隱有一絲淚光。
老爺向僕婦輕聲說道:“徐媽,到中艙書匣內取那蘭革囊來。”
徐媽應聲是,正待出艙,茹兒突然說道:“徐媽,千萬別動裡面的物品。”
老爺又是一怔,夫人慈愛地將茹兒攬入懷中,輕聲道:“茹兒,你有許多事瞞住媽。
自從你由南昌到峨嵋朝山歸來後,完全變了,一個人整日裡默默寡歡。張大爹走後,你更終日鬱郁,好教爹媽擾心啊!茹兒,有心事告訴媽,媽或可替你分擾,可別鬱在心裡啊!“
茹兒不言不語,伏在乃母懷中,渾身輕顫,直至徐媽進艙,她才掙脫乃母擁抱,一把搶過革囊,輕撥出聲:“果然是百毒天尊之物,是他!”
她開啟革囊,檢視各物,握住一把黑白棋子,按在胸前緩緩閉上秀目,喃喃地自語道:“果然是他,謝天謝地!”
夫婦倆同聲惶然地叫:“茹兒!”
茹兒又是一驚,突然進入內問。片刻,她提著革囊出來,對徐媽和譬環說道:“徐媽,請和秀秀到中艙稍候好嗎?”
徐媽點點頭,困惑地帶著秀秀出艙,茹兒掩上艙門,伸開玉掌,掌中有一顆指大的白色腦丸正色說道:“爹,請恕茹兒不孝,茹兒確有許多秘密瞞住爹媽,日後茹兒再將內情詳稟,這是一粒救傷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