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摘繁星刀光作霽雨
驚追魄月劍影為高風
李玉心中暗贊:“不愧為‘仙姿五劍’之首,筆力清奇、文風高古,果然獨領風騷!”
一進廳內,腥臭之氣撲鼻而來。抬眼望去,見觀星、數星正在門邊煽著爐子,臭氣出自爐上一個青銅水壺。爐旁托盤中,擱著十來個被撬開的果子,正是昨日在“臨風居”船簷東頭所見的“年年淚”,果實腹中已空,壺中腥臭的汁液想必出自其中。
周曉娥掩鼻躲開,卻忍不住地好奇:“斐前輩,這個什麼‘年年淚’,是入什麼藥引的?名兒倒挺美!”
曠雪萍在廳中笑道:“不是入藥,是當作茶來飲的!”
“飲?我可不要!”周曉娥大皺眉頭,取出絲帕來,將口鼻掩了。
金飛靈笑道:“你嫌臭?可是這東西一年只喝得上一次呢!”
周曉娥一撇嘴,甚是不以為然,一面隨手拈起桌上的點心放入口中。點心一入口,糯滑綿軟、花蕊為餡,其香甜竟是從未嘗過的可口滋味。轉頭一望,盒裡一寸見方的糕餅平常普通,並無特異之狀,不覺詫異。
齊韻冰一指托盤上的果實,道:“將‘年年淚’的汁液倒出之後,果殼研磨成漿,細細過濾、曬乾,便做成了你口中的糕餅,味道如何?”
周曉娥不信任地道:“那麼,那臭汁用來做什麼?當真用來飲麼?”
斐慧婉笑道:“顧右護法博學廣見,你來告訴她好了。”
顧清源微笑道:“《古卉譜》集古籍曰:‘年年淚’者,種於簷之東頭,每年受立春之日、立秋之雨,乃於重陽正午而實成,形如淚滴,狀如小兒頭顱,一枝結實十數枚。撬其實而取其汁,盛之燒沸,三個時辰內,腥臭彌烈;‘歲歲痴’者,種於簷之西頭,每年重陽黃昏,其花乃可入茶,每枝開花百朵,拇指大小,摘下放入茶盞,以‘年年淚’沏之,腥臭即去,飲之,明目清心、消瘀潤肺。”
李玉聽得如痴如醉,嘆道:“‘狂歌烈馬年年淚,劍臉琴心歲歲痴’,有此典故,確是別緻。如此奇卉異果,實為生平之聞所未聞!”
周曉娥猶自狐疑:“那麼臭的東西,入茶之後果真就腥臭全消?還有那剩下來的果殼,真的能做點心?”
斐慧婉忽笑道:“時辰到了。”
只見莊詩銘與東野浩然各託了一個木盤,盤上一個一尺多高的六角竹製器皿,諸葛兄妹見他們托盤進來,便笑嘻嘻地擺開茶盞。
莊詩銘、東野浩然各往一邊,掀開竹蓋,向每個茶盞中各放入兩朵白色小花。但見此花雖雅潔,然無嗅無味,也不甚獨特。
觀星提著青銅壺進來,向周曉娥笑道:“真的不試一試?”
言畢,水壺一頃,滾汁衝入茶盞,腥臭撲鼻。周曉娥正待掩鼻,卻忽地嗅到一陣清香自此飄出,少時,腥臭全消,滿室飄香、清淡悠遠——不過頃刻之間,便如此變化,仿如妖術一般,甚是魔幻。
周曉娥見廳中各人皆就著熱氣輕啜,神態陶醉不已,忍不住也低頭啜了一口,但覺明明滾茶入口卻舌底幽冷,明明騰騰熱氣撲面卻有說不出的涼爽,其溫淳清淡、心曠神怡更是不言而喻。
李玉脫口道:“非清奇之所,難種此異果奇花;非高古之士,難品此茶中三昧,李某今日開眼了。”
周曉娥則好奇地道:“山莊賓客如雲,十幾個果子、百來朵花,如何待客?”
觀星撅嘴道:“你道莊上來客人人都能飲此奇物?連那位梅公子都……若非風丫頭專門囑咐,還不請你們吶!”
斐慧婉向東野浩然道:“風丫頭可在‘分雨榭’?”
東野浩然笑道:“帶賓客登高下來,這會兒該在‘分雨榭’酒酣耳熱了。有大姐在,風丫頭便是醉了,也該發不了什麼瘋。宮主、護法寬心好啦!”
北宮庭森搖頭道:“一日之中連打三場,像吃三餐一樣,寬心?”
周曉娥對北宮千帆深具好感,不平地道:“一大早動手,是你作父親的為了試女兒武功,逼她出手;和姓董的小子喂招,乃是為了維護山莊尊嚴,曠幫主在場而不攔阻,可見動手有理;至於下午那場,臨風可是夠寬厚的,那野丫頭無理取鬧,若非念及什麼同門情誼而手下留情、口下留德,斐宮主這位徒孫可就慘啦。你們做父母的如此怪罪,怎麼不怨自己不加保護子女,迫得她一日連打三場,如此辛苦?”
莊詩銘失笑道:“真是日出西天,竟有人如此維護風丫頭,我沒聽錯罷!”
李玉正色道:“李某也欣賞